姬稚歪頭想了想,頗為認同的點點頭。

別人不想介紹自己,要麼是卑微到覺得自己的名字不配為人所知,要麼是高傲而認定自己必將如雷貫耳;

前者隨他意就好,後者更不必理;和人馬娘自己認定的天職之論如此契合,姬稚愈發對自己上賊船的決定感到慶幸。

興之所至,她挪動步子想走到左吳身邊去蹭蹭,結果卻被艾山山並不是針對自己的冰冷擋了回來。

海妖在冷笑,撩了下頭髮,於她脖頸後柔軟的觸手附近摸出張儲存卡,然後狠狠甩到左吳臉上:

“真巧,小女子因為某人被抓走,稍微有些急,就自作主張地查到將軍的名字叫羿裔斯,還把他的兩百來年的生平都查了個遍,雖然最後發現沒什麼用處就是了,”

艾山山抱著自己的雙腿,臉貼在膝蓋上,珍珠般的鱗片反射出驚人的冷豔和美麗:“希望某人沒覺得我是在熱臉貼冷屁股,又或者是在自作多情。”

就連黛拉四隻小手在玩鬧中不斷揮出的拳頭也開始變慢,目光在海妖與左吳間不斷遊移。

小蟲娘一直有些害怕這個大媽媽。

但左吳卻恍如未覺,手上的動作配合黛拉漸漸放緩,頭也沒抬對艾山山說:“怎麼會,你和我難道還能是外人?”

艾山山挑眉,臉上的冷笑未減分毫:

“哈,又來?你這招使了多少次,以為還會對我有用?你以為,以為……”

海妖忽然衝她自己發起脾氣,又深深吸了口氣,分叉的舌頭在嘴唇中冒出兩個小尖,又狠狠縮了回去:

“這次就算了,最後一次!以後講話多想想我的……別人的感受!”

說罷,她還是抱著膝蓋別過臉去。臉頰鱗片的冷峻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暖的紅。

姬稚打了個像噴嚏的響鼻,才走上前的距離被悄無聲息地後退抵消;她有些遺憾,自己的身份只是“情人”,恐怕永遠沒有機會和左吳這麼撒嬌。

不,會有機會的,姬稚坐下,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

左吳真的有反思,一直像個算盤珠子般等人戳一下動一下確實不太好。他抓抓發,把黛拉放下,自登艦以來頭一回在船長位上正襟危坐:

“我們接下來的目標是哪裡?”

鈍子甩給他幾幅星圖:“根據塵封的檔案,備選的目的地有這麼幾個,得看航道的具體情況。”

說著。

逃亡者號便將塵封的恆星入口于波瀾不驚中開啟,艦體一陣顛簸。

船長位前的全息屏閃過幾個警報,左吳把又把黛拉抓回來綁上安全帶。可天性好動的蟲娘根本閒不下來,又開始胡亂撥弄眼前那幾幅全息星圖,不斷調整著它們的角度。

忽然。

黛拉停下,轉頭:“爸爸,我能看看你的徽章嗎?”

“當然。”

左吳把徽章交給黛拉,心中竟然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已有預感。

果然,黛拉兩隻手撥弄徽章中的戰場,另外兩隻在不斷調整星圖的角度。

幾分鐘後。

其中一幅星圖的恆星分佈,赫然與那片戰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