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給搖晃了無數次的汽水勉強開上蓋子,即將井噴,蘊含著壓抑渴望的內容物在“滋滋”往瓶蓋縫隙中冒出。

死屍們卻恍然未覺,還是在收拾周圍的瓦礫,有時還會互相攀談,調笑幾句。

金棉發覺他們不男不女的首領已經不見蹤影,而那艦船好巧不巧落在了她們回家的路上。

艙門開啟,獸人小姐瞳孔微縮;其上先行出現,於周圍展開警戒態勢的人員,每個所散發的氣息都要比昔日在鶯歌索最精銳的走私團武裝要強烈無數倍。

他們禮貌地圍成一個圓,將所有人圍在裡面。

接下來出現的是倫恩,他臉上的滴落的汗水已如瀑布般濡溼了地面;每走一步,鞋底都會有“噗滋噗滋”聲,像液體爭先恐後地擠進來自千年前的漏氣拖鞋底。

倫恩在尋找。

瑪瑞卡教授是個傳說。

其精通肉體改造,整容乃是舉手之勞,比普通女性每天清晨的梳妝還要輕鬆數倍。

據說,教授還會神乎其技地變更自己的種族,有次將自己拆成了有硬殼的無骨動物;其還未自我流放時,有段時間失蹤了好久。

等執法者幾乎要將星球找了個底朝天,才最終發現教授把自己當成了公司入口的地毯,每天被人踩踏千次萬次。

好不容易恢復原狀後也是一直抱著頭,不接受任何人的詢問或關切。只是表情無比扭曲,可眼神卻冷靜的嚇人。

教授的手藝甚至能輕易欺騙當下最尖端的探測儀,其千變萬化下,唯有“不男不女”這個特徵會一直保留。

所以,倫恩無法辨別哪具活屍是教授。只能採取笨辦法,將周圍封鎖,然後依次辨別。

疑似教授隱居點的地方都有飛船降落,這裡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倫恩親自前來;想來這樣的封鎖會讓公司吃上無數官司,但沒關係,背鍋的倒黴員工已經準備好,賠償金也提前到位。

這點損失和接回教授,接回其掌握的“逝者軍勢”所能帶來的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是封鎖,免不了以槍口帶來的恐嚇。活屍們不在意,金棉不可能不。她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包圍圈像個漁網一樣越縮越小。

倫恩在左顧右盼,其身後雖留下了一串長長的溼潤腳印,但走路的姿勢哪怕最嚴格的禮儀官在這也挑不出毛病。

而拿著武器的執行組卻沒這麼有禮貌,原本公司高層相互掣肘時,互相都需要拉攏公司中的武裝力量時,他們可以無限期的放全薪長假,現在卻被迫要被拉出來加班,想來好日子已經到了頭。

他們需要發洩,為了薪水又不敢明目張膽,只能讓動作在倫恩看不到的地方變得有些粗魯。

執行組走到了金棉面前,萬幸,獸人小姐雖然渾身覆蓋毛髮,屬於女性的那種矯健的窈窕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她很快便被排除在了嫌疑者之外。金棉的目光似乎能看穿執行組某個組員的黑色護目鏡,裡面淌出的眼神比倫恩的腳印還要黏膩。

執行組還要審查黛拉,小傢伙完全沒有緊張感,依然對所有事物還保持著旺盛好奇心,四隻手中有三隻拽著金棉的毛髮,另外一隻向這組員揮著手。

組員卻躲開,打量黛拉,護目鏡之下的嘴臉忽然發出一聲嗤笑。

這是什麼?蟲子?

黛拉愣住,眼睛裡的繁星一時間全部定格,齊齊望著這組員的那抹惡毒。

組員搖搖頭,直起身子,背對太陽光芒,像漆黑如噩夢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