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階上的那三人。

如今看來,太后真的就只是太后了,歷朝歷代的太后手上還有一定的權力,有的到最後權傾朝野也不一定。但是那也只是一時的,畢竟秦家人骨子裡便留著戰神後裔的鮮血,定不可能服軟。

然而這一位什麼權利都沒有、且還能存在至今的太后,倒是第一次見。畢竟那些個企圖權傾朝野的太后,最後下場可是一個比一個慘,有的甚至從此被抹殺了宗族。

但很顯然,在皇登基之後的兩年內,這位樓太后也打算效仿前朝太后,但是不知怎得被告發了,就此失敗。本以為皇帝會因此震怒,但沒成想卻成了今天這等局面。

這下,那些飽讀聖賢之書、打算奉勸皇帝留下太后的老臣也不曉得該怎麼說了,只好將這件事避之不談。雖說他們此前與樓家交好,但那已經是過去,現如今為了避嫌,只好閉口。

秦明昭隨著朝臣們落座後沒多久,大殿上就響起了禮樂,重複演奏過三遍後,才在秦弘安洪亮的聲音和太監高亢的通傳聲中見到了北滇國所有的使臣。

不,應該說,少了幾位,而且都是女性。

「白茶聖女,」秦明昭下意識地念著這個名字,「究竟在搞什麼名堂?」秦明昭對此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能坐上那等位置,應該不只是會制蠱毒那般簡單。

秦弘安和那領頭的王子寒暄了什麼,秦明昭是一句也沒聽,自顧自地考慮著什麼事情。突然間,顧寒淵小幅度地扯了扯秦明昭的衣袖,「陛下在叫你。」

秦明昭猛地回神,起身,「父皇。」

秦弘安瞧出了秦明昭的走神,但也沒說什麼,只是溫柔地笑了笑,「阿昭,此乃北滇國的王子,默裡。」秦明昭總是百般不情願,也只能乖乖聽話,和王子對著行了一禮。

「見過默裡王子。」

「見過凌昭帝姬。」

兩人行過禮後,秦明昭打算坐下繼續思考,卻聽座上的太后突然來了一句,「阿昭今年應是二八年華了,可許了人家?」聞此言,秦明昭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就連秦弘安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

平日裡你可問都不問一句,現在倒好,故意提及,又想作甚!

「未曾,」秦明昭冷著聲音回答道,「阿昭還小,不曾考慮此事。」

太后似笑非笑著看著秦明昭,「阿昭,你也過了及笄之禮,該考慮了。可不能像你那安琛姑姑一般,二十好幾了才將自己嫁出去。」太后口中的安琛,就是秦明昭的親姑姑,秦弘安的胞妹。

「阿昭的親事有她自己做主,」秦弘安咳了幾聲,打算略過這個話題,「現如今阿昭不過及笄未滿一年,急不得此事。」

太后只是笑了笑,「阿昭若是得了空,便來哀家這裡瞧瞧,哀家手上還有不少世家子弟呢。」秦明昭沒有言語,只是沉著臉行了一禮,隨後便在秦弘安的默許中坐了下來。

……她當顧寒淵是死的?不對,現在除了自己帝姬府上的那幾個,好像還沒人知道這件事。要不要找個機會,去和父皇說說?不對,我急什麼急!說好的一個月,這才過去了多久!

秦明昭甩了甩腦袋,將想要告訴秦弘安顧寒淵是他未來女婿的這件事情甩出了腦袋。現在八字還沒一撇,說了反倒會引起秦弘安的爆炸,想想還是算了。

為了君臣之間的看似和諧,秦明昭決定還是再等一個月。

秦弘安隨後便是將秦子萱引薦給了默裡,雙方又是一陣客套。秦明昭瞧著秦子萱的暗送秋波,聽著那等不輸白茶的話語,心中不由得在想,若是這白茶和秦子萱遇上了,誰能更勝一籌?

「臣覺得,殿下若是無聊,不妨看看臣,」顧寒淵似是看穿了秦明昭做何感想後

,不著痕跡地挪動了幾下,湊過來低語道,「臣的容顏可比那些個世家子弟強多了。」

「……孤沒有,」秦明昭為了能讓顧寒淵聽清,便也學著顧寒淵的樣子挪動了幾下,「孤只是在想,若是秦子萱和那勞什子聖女對上了,究竟是何人更勝一籌?」

「所以,臣才敢斷言,」顧寒淵趁著主座上的人忙著吩咐開宴,便悄摸摸地伸手摸了摸秦明昭的發心,「殿下定時覺得無聊了。殿下不如瞧瞧臣的容顏,這難不成比不得殿下在一旁瞧著那幾個無趣之人?」

「虧得你說得出來,」秦明昭害怕秦弘安發現,連忙坐直了身體,目不斜視地瞧著前方已經落座的貴客和開始翩然起舞的舞女們,「若是被她們聽到了,定是要與你嬌柔做作一番。」

「臣……」

「好了,快噤聲!我爹看過來了!」顧寒淵只好老老實實地將自己又縮了回去,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裡,餘光卻始終沒能離開秦明昭。只是……越瞧越覺得這國師又在裝可憐了。

秦明昭哀嘆一聲,等到宮女們將菜品擺放好後,悄摸摸地將自己面前的海蝦遞了過去,「孤不愛吃,予你了。」其實這只是秦明昭想要安撫顧寒淵的一種說辭罷了。

畢竟與他在一處用膳時候,顧寒淵的筷子總是喜歡朝著那些個海貨奔去。到底是從海里來的,即使是在陸上呆了這麼久,還是喜歡著這些。

「謝殿下。」顧寒淵沒有告訴秦明昭,她方才自以為沒有人瞧見的小動作,正好落在了皇后赫連玥的眼中。他還被迫和皇后對視了一眼,瞧見皇后眼中的促狹後,只是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接過了海蝦。

赫連玥坐在高座上方,笑得隱蔽,但是這也逃不開秦弘安的眼。「何事竟是給我們阿玥樂成這般模樣?」秦弘安笑著將面前的鴨肉夾起,沾好醬料捲成小卷,送到了赫連玥面前。

赫連玥也不避著,小口小口地吃了下去,隨後便笑著湊近秦弘安的耳朵說了句什麼,秦弘安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猛地回過頭不置信地看著下方的女兒和她身邊的那人。

赫連玥連忙將秦弘安的臉掰了過來,「別看了,你這麼一看,豈不是給人家造成壓力?嗯?聽話,快吃,今日有你喜歡的菜色。」秦弘安一臉鬱悶地夾了一筷子醋溜青菜,惆悵地嚥了下去。

這一舉動直接看呆了赫連玥,隨後樂不可支地笑了出來,「你啊你,何必這麼酸呢?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那不成你要一輩子攥在手心了?你樂意,阿昭還不樂意呢!再說了,阿昭好容易心動,你這是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