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客氣了,」顧寒淵只是挑了挑眉,並未生氣,「若是能在帝姬殿下的事上也讓三分,再好不過。」畢竟國師大人向來喜歡蹬鼻子上臉,就算第一次見到秦明昭,也是一如現在這般。

莫璃軒:「……你死了這條心!」

棋局就在兩人無聲的火藥味中,緩緩拉開了帷幕。

「啪嗒。」

事關兩位重臣之間的較量,就此展開。

書房。

「方才聽見動靜還以為那兩位要打起來呢,」穀雨一邊為秦明昭磨著墨一邊現場解說著方才驚險的一幕,「可就在兩位大人即將打起來的時候,夏至趕忙命人拿了一副雲子,兩位大人才歇了吵嘴的心思。」

「那他們現在呢?」秦明昭仔細批閱著眼前的文書,時不時地勾勾畫畫,圈圈點點。

「據寒露方才來報,兩位大人正坐在湖心亭下棋,好像看著……氣氛還看得過眼。」穀雨方才回想著寒露特地來與她講這件事時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戲謔和看熱鬧不嫌事大。

穀雨只覺得頭疼,為何只有她自己覺得若是兩位大人就此吵了起來或者如同前段時日一般動起了手,恐怕帝姬殿下,也會很困擾的。

「那是你沒從棋局上瞧見,」秦明昭瞭然地挑了挑眉頭,「這兩位在棋局上不把一方殺的頭破血流,是不會罷手的。」畢竟事關兩位的尊嚴,定是誰也不會率先鬆口。

「那殿下的意思是……」

「作壁上觀罷了,」秦明昭嘆了一息,放下了手中的硃筆,神色前所有的認真,眼中寫滿了穀雨看不明白的鄭重和嚴肅,「他們之間遲早有一戰,且是你家殿下我不能插手的。」

按照前些時日所見的那段記憶,他們二人在前世,也定是水火不容,而且……還和自己有關。

前世得知自己中毒深重之後,莫璃軒就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瘋狂搜尋天下名醫,想要一劑良藥,可以解了自己身上的這幾種早已混入血液,深入骨髓的毒。。

只可惜,秦明昭聽那小侍女說,府門前血染長階,卻無一人能給出解藥。怪不得那幾日門前騷動不已,時不時傳來些鬼哭狼嚎和尖聲慘叫,秦明昭還以為莫璃軒又在門前恐嚇何人。

卻不曾想,是那些給自己看過病的名醫命喪黃泉之時。

秦明昭其實還挺為那些「名醫」覺得可惜的,畢竟從醫數十載,遇到些疑難雜症在所難免。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即使是扁鵲再世,也不可能解得了秦明昭身上早已深入骨髓的毒。

此事若是放在平常人家,也就是隻能扼腕惋惜地說一句「節哀」罷了。可他們遇到的,卻是莫璃軒這個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瘋子,他寧可殺遍天下名醫,也要換得秦明昭血中毒解。

但很可惜,秦明昭致死,也沒能等來解藥,更沒有等來所謂的安寧。

當年毒發之時,秦明昭不是沒想過要私下聯絡赫連安,但是為了赫連安和毒王谷的安危,她還是一次又一次挺過了毒藥發作,最終毒藥入骨髓,再無回天之力。

「殿下……」穀雨小心翼翼的呼喚,將秦明昭不知何時飄遠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在,「可是需要婢子去喚太醫來為您瞧瞧,您的臉色可不大好……」

「無妨,不過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回憶罷了,」秦明昭將手邊的一封信綁在了明雨的腳邊,「讓明雨去一趟太子府。」穀雨點頭稱是,隨後抱起明雨,從帝姬府的上空放飛了出去。

洛白蹲在秦明昭腳邊,枕著秦明昭的靴子睡得正香,還時不時地打著小呼嚕,兩隻小爪爪無意識地伸出有些尖利的指甲,緊緊地扣著秦明昭的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