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隨即秦明昭腳下一軟,便跌倒在了顧寒淵提早預備好的懷中,「鬼蹤何時能醒?」赫連安認真想了想,「大約明日便能退燒了,退燒後便能清醒了。」

「好,帶孤去書房便是了,」秦明昭被顧寒淵用小臂打橫抱起,走向了書房,「為何不用手?」顧寒淵輕輕吻著秦明昭的額頭予以安撫和撫慰。

「殿下,臣的手方才沾了那人的血,那血很是骯髒,臣不想它碰到殿下,哪怕只是殿下的衣角。」顧寒淵回想著方才自己入府看見的那一幕,差點沒忍住自己心中的暴虐,將那人截殺當場。

那人許是覺得四周無人,便貼著巫術所制的隱身符來到穀雨身邊,藉著微風覆上穀雨的眼,使得她下意識躲避的空擋,將那一包毒物倒進了茶壺中。而這壺茶,正巧是送往秦明昭書房的!

這一舉動,無疑是用盡力氣拔了顧寒淵的逆鱗,顧寒淵怎能不震怒,當下便用靈力識破了那人隱身的術法,瞬移到那人身邊,隨後便將他狠狠甩在了大缸沿壁上,之後便出現了方才的那一幕。

書房。

秦明昭命人將桌上的茶水拿去赫連安那裡驗毒,隨後吩咐穀雨端來溫水和毛巾,還拿來了一些皂角。「你且用這個,」秦明昭將皂角交予顧寒淵,「洗得乾淨些。」

「好,」顧寒淵接過皂角,將自己的雙手仔仔細細地清洗了一遍,「臣謝過殿下。」

等一切收拾妥當後,兩人坐在書房商議起了此人的來歷。「他剛說城主……孤想著應是除卻楓火關城主中其餘的三位,畢竟可沒理由自己找人給自己潑髒水。」

秦明昭像是一隻沒有骨頭的貓兒一樣靠在顧寒淵身側,仔細地分析著,「還有,那人雖然被你破了相貌,但孤怎麼瞧著也不像是我東凌國人啊。」

「確實不是,」顧寒淵回想著方才那人身上巫術的氣息,「他的相貌也非東凌國相貌,而方才那人身上的巫術氣息,卻像極了幾百年前與我交過手的那人,但具體的,臣不敢確定。」

「當真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秦明昭只覺得頭疼,將自己整個拱進了顧寒淵張開的懷抱,被他牢牢抱在懷中,「孤只覺得有些事情,自那時就已然發生了一些無法預料的變化。」

或許是前世被「保護」得太好了,訊息過於閉塞,所以不曉得這其中還有這般多的門道。

「現如今只有將一切事務都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能應敵,」秦明昭只覺得無奈和頭疼,「真不曉得那些個北霖蠻子究竟是腦袋夾過門還是撞過牆,作甚不好,非得三番五次侵擾別國,無聊。」

「是挺無聊,」顧寒淵一邊為秦明昭順著毛,一邊閉著眼用自己尚存的靈氣探尋著那巫術的來源之地,「臣猜測,北霖國定是有與臣一般的存在,才會讓行走江湖數十載的赫連大人瞧不出臉上的破綻。」

「也是,」秦明昭閉著眼思想著,「唯有那些個南疆北滇的神怪之力才不會被赫連安識破,畢竟赫連安行走江湖數十載,能瞧見的是人面,並非巫術之面。」

情緒大起大落之後的安寧很能安撫人心,秦明昭漸漸地生出了睏意,隨後便在枕在顧寒淵的膝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便睡了過去。顧寒淵見狀,也沒有打攪,只是將自己的外袍蓋在了她身上。

「阿昭啊,有時不必何事都一人強撐著,那樣太累了,」顧寒淵輕聲地喃喃道,「其實大可以嘗試著去依賴依賴我啊,我定會竭盡所能,幫我的阿昭,排憂解難。」

一時間,書房內靜得可以聽見銀針落地之聲,兩人就這般靠在一起,享受著這暴風雨前為數不多的寧靜。

翌日。

鬼蹤果真如赫連安所言,清醒了過來,他一醒來就慌忙找到了秦明昭,跪地請罪,「殿下!屬

下無能,還請殿下責罰!」秦明昭連忙將人扶了起來,放置在座位上。

「北境邊關究竟出了何事,為何會有人***一腳?」

「殿下,」鬼蹤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訴說著這幾個月來的辛酸經歷,一邊將幾份過著油紙的書信和文書呈給了秦明昭,「屬下也沒成想事情會變到如此地步……」

鬼蹤所言和那個「亂步」沒有太大差別,唯一不同的是,被發現和馬匪有勾連的並非是楓火關,而是寒鏡關。不為別的,只因寒鏡關城主還有把柄拿捏在馬匪大當家的手中。

而那馬匪的大當家,正是當年跟隨老城主出戰,僥倖活下來卻被現城主誣陷為叛徒的管家之子,老管家籌謀半生,終是將證據拿在了手中,卻不料而後因一場風寒失去了性命,只能因此含恨而終。

至於這把柄是什麼,還要從兩年前的那場戰爭說起。當時寒鏡關城主還不是城主,而是城主的次子,按道理來講並沒有資格繼承城主之位。可他偏生想要這個位置,於是便將寒鏡關的佈防圖以高價賣給了北霖國鐵騎的首領。

隨後便是北霖國鐵騎踏破寒鏡關,擄走了尚未來得及反抗的秦明謙,妄圖以秦明謙的安危來換取東凌國的北境邊關的四座城池。四個城主哪裡肯依,隨即便帶著駐軍殺了出去。

但沒成想,那現任城主賊心不死,竟是給自己父親和大哥的馬匹下了烏頭草,使得二人馬革裹屍而還。那一場仗不由分說地,敗了。

隨後便是秦明昭率領五萬大軍直奔北境邊關,力挽狂瀾,將秦明謙救出敵手不說,還將北霖國大軍主帥帶領的隊伍打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時間不敢再來侵擾邊境。

在救下秦明謙後,秦明昭便被破格封為了凌昭帝姬。隨後,秦明昭便開始了長達一年的守關之戰。而那位現任城主,也順理成章地坐上了城主的寶座。

至於那一年為何沒被發現,只能說此人心機深沉,藏得很好,若不是現如今馬匪來襲讓他的秘密漏了狐狸尾巴,也不至於讓鬼蹤他們發覺到,帶到了秦明昭面前。

「豎子……」秦明昭氣得臉色鐵青,「孤就說為何那次分明是我們佔了先機,卻又為何一下子一敗塗地!原來是他在搞鬼,原來竟是如此!豈有此理!國家大事豈能容得下這等小人從中作祟!」

秦明昭此時恨不得直接飛到北境邊關去斬了那個混蛋!但奈何秦明昭並非那可以日行千里的神人,現如今也只能另想對策來處置這等敗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