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常年生活在雪山的人,可比他們這些常年活在內陸的更能快速適應。如果那些幽靈騎悄無聲息出動,那些北霖國就算是已然陷入了被動,到時候就算真的打起來,也能多一份勝算。

「嗯,二哥那邊也有,」秦明昭瞧著秦明謙的書信說道,「所以剩餘那些海衙府司中的雪奴,孤也讓他們帶回來了。不過這樣一來,六大營又要忙起來了。」

「時常緊張些也算是好事,」顧寒淵翻閱著手邊的文獻,「這樣也不至於到了戰時手足無措。」

「不過……」秦明昭看著看著,猛地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阿水姐姐在淮南!這仔細一算,孤已然兩年未曾見到她了!」

「阿水?」顧寒淵很是疑惑,畢竟他對於秦家的瞭解,僅限於一直生活在天都城的這一支,「這是哪位?」聽阿昭這般開心,應該與她關係很好吧。

「她是嵐勝帝姬的女兒,也就是父皇胞妹秦梓楚的女兒,」秦明昭解釋道,「當年姑母嫁與當朝攝政王沈淮安為妻後三年生下了阿姐秦子月,因生的水靈,所以取了小字為阿水,封號淮臨郡主。

「阿姐長孤五歲,素來與孤感情深厚,想當初,阿姐可是第一個幫著孤將秦子萱罵哭的。阿姐在天都待到孤五歲那年,便被姑母和姑父帶著雲遊四海去了。

「結果雲遊還未一年,阿姐便被收到青山派門下,做了掌門的嫡傳弟子,習得一手好劍法,還取得了江湖上盛名至今的秋雨劍。因為在阿姐手中,劍氣可穿雲,所以江湖上稱秋雨劍為「天下第一秋雨劍」。

「阿姐十五歲之時便已然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十六歲便可獨自抵擋流沙閣的三十刺客,還救下了南曜國的攝政王宋黎晟,」提到秦子月,秦明昭就不得不說說這個後來的姐夫宋黎晟,「也就是後來阿水姐姐的夫君。」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顧寒淵都聽樂了,「此人想來定是瞧上了你阿姐,才以身相許的。」

「不過是和你一般的牛皮糖罷了,」秦明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整整追在阿姐身後追了三年!你說這不是牛皮糖是何物!哼,若非孤不得隨意外出,定要讓你也追上三年!」

「我的殿下,」顧寒淵連忙擺出一副西子捧心狀來,「您忍心讓臣這般害相思苦嗎?臣對您是一片真心,您卻……」

「打住!」秦明昭斜了他一眼,順手講桌上的芝麻團塞進了顧寒淵的嘴裡,「你就如同這芝麻團一般,看著外表人畜無害,實則內心漆黑一片!」而宋黎晟也是這樣的,他也是這般將阿姐騙到手裡的!

果然阿姐說的是,天下的男人一個樣,都不是什麼好人!

「那後來呢?」顧寒淵看出了秦明昭眼底略微的不屑,很想知道這位同道中人是如何追妻成功的,如果有幸能見上一面,那是不是……

「後來,阿姐十九歲時答應嫁給他了,」秦明昭有些洩氣,「正巧那一年,孤帶白虎營駐守邊關,沒能回來,只能依著阿姐和母后的信件猜到天都城當日的繁華盛典。」

為何秦明昭這般喜歡秦子月?除了小時候的交情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前世秦明昭彌留之際,將殘餘的白虎營託付給了秦子月,秦家刨除秦明海那兄妹倆最後的秦家人。

而正是因為秦子月的幫忙,才讓那些將士們得以逃過莫璃軒的魔爪,成功活了下來。雖說他們之後卸甲歸田並未效力於南曜國,但能活下來,已是秦明昭最大的心願。

所以秦明昭格外感激這位姐姐,因為秦子月比起秦子萱這個血緣關係更近的姐姐來,更為靠譜仗義。所以最緊要的關頭,秦明昭才敢冒著被莫璃軒發現的風險,寫了一封血書寄給秦子月。

不過也正是因為秦子月,秦明昭的白虎營才不至於被莫璃軒

那個混蛋全盤殲滅。

想到這,秦明昭也不得不感慨這位姐夫的手段簡直神通廣大,竟然能在秦明海、莫璃軒和北滇國三方勢力的追蹤之下,將白虎營的殘餘部分直接平安帶出東凌國。

秦明昭倒是想會會這個姐夫,看看他究竟除了是南曜國的攝政王之外,還是什麼身份。

「無妨,」顧寒淵瞧出了秦明昭那一瞬間的落寞,隨即輕輕將秦明昭攬在懷中,「等閒暇時間了,臣陪著您走一趟南曜國,就當是做一回使團,如何?」

「……好,」秦明昭蹭了蹭顧寒淵的衣襟,「不過比起這個,」秦明昭想起了什麼,不由得一陣好笑,「你應當先想想該怎麼面對孤的二哥和哥,畢竟他們可不是母后那般好說話。」

「是啊,」提起自己未來的兩位舅哥,顧寒淵只有心虛和頭疼,阿昭說的不錯,他們確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回朝之後定會半百刁難的,「到時候可得依仗殿下解救一二了。」

「想得美,」秦明昭嬉笑著在顧寒淵懷中轉了個圈,正對著顧寒淵坐在了他身側,「二哥刁難起你來,我可攔不住,更別說是秦明嵐了。安啦,先將手上的事處理了,再談以後,嗯?」

「嗯。」

現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饒是活了一千三百四十多年的鮫人國師顧寒淵,也開始對未來即將到來的「三堂會審」產生了些許恐懼,這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東遼海域。

秦明嵐此刻正捏著書信,不住地喃喃著:「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個鬼!」秦明嵐一把將書信揉成團扔到了地上,還惡狠狠踩了幾腳。

引狼入室,說的就是他這個蠢貨!將阿昭的安危拜託給誰不好,非得腦子一抽和二哥交給了顧寒淵!那時他和二哥不是沒看出顧寒淵的心思,但好歹是心繫阿昭的人,到底靠譜些。

他料想著,就算顧寒淵膽子再怎麼大,也應該不會明目張膽地將阿昭往自己懷中帶,可沒成想自己和二哥走了這還沒一個月就、就……秦明嵐只想穿越回去給自己兩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

「……殿下,」軒轅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到底是頭一次瞧見這般頹廢的太子,便訕笑著上前問道,「可是天都城出了何等大事?」

「是,」秦明嵐冷著臉將地上的信紙直接丟進了火盆裡,看著它被火舌吞噬殆盡,「孤就不該將阿昭安危的厚望給予顧寒淵!他大爺的有膽!照顧著照顧著就膽敢將孤的阿昭往懷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