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顧寒淵此刻的內心被甜蜜的暖流填得慢慢,笑著笑著,兩顆明亮渾圓的明珠猛地順著秦明昭的臉頰滾落而下,隨後被秦明昭忽地握在了手心中。

「鮫人淚……」秦明昭不由得瞪大了眼,滿眼皆是感動與震驚,「寒淵你哭了……不要哭,不要哭。」秦明昭連忙丟掉手中的竹籤,將手輕輕拂過顧寒淵的雙眼,擦去遺留下的淚痕。

傳聞,鮫人只有在動真情之時才會落淚,而落下來的淚珠便會化成秦明昭手中這般圓潤的鮫人淚。而其餘的時候,鮫人卻是不會落淚,所以才會被世人誤解為鮫人無情。

現在看來,全是謬論罷了,畢竟這天下除了自己父母和兄長,再無人會對自己這般情深了。秦明昭只覺得心疼,「寒淵不哭,不哭了,孤信你。」

「殿下,」顧寒淵卻是滿心歡喜,「你信臣,臣不會讓我們生離死別,永遠不會!」哪怕是下一世,下下一世,我都會始終跟隨。無論天涯海角,山間雨林,甚至是刀山火海,我都願意跟隨。

「好,」秦明昭終是下定決心將這件事全身心地去信任顧寒淵了,「孤信你。」

兩人在煙火之下相擁著,心無比地接近著對方。

而在這漫天煙花之下,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各自左手腕的幽藍光芒再次亮起,比之前那一次的光亮更甚,只是始終沒能比火樹銀花更耀眼,引起主人的注意。

但,卻是再一次證明了兩人之間的緣分,非比尋常。

煙火的結束,證明著今年這一年的乞巧節也將落下帷幕,當然也證明著秦明謙和秦明嵐歸來的時間再一次縮短了一天。煙火結束後,秦明昭帶著東西打算回到帝姬府,但不料……

「不是,你為何也要跟來?」秦明昭不解地看著一直跟在身後走到帝姬府門口的顧寒淵,「國師府就在不遠處,為何要跟著孤?」

「想陪著殿下,」顧寒淵垂下頭可憐巴巴地說道,「好容易殿下才應下,臣不想就這般分開。」

「……往日不也是這般?」秦明昭氣笑了,很是不解顧寒淵這般牛皮糖行徑究竟是要作甚,「快回去吧,明日早朝不得誤了時辰,快回去吧。」

「那……」顧寒淵委屈巴巴地伸開手,楚楚可憐地望著面前的秦明昭,「殿下給臣抱抱可好,臣一想到今夜一晚都不能見到殿下,就覺得難以忍受,心中痛苦不已……」

「好了好了,」秦明昭真是怕了這個牛皮糖了,隨即張開雙臂撲進顧寒淵懷中,「乖一點,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這還沒半日,你就這般。」

「臣不喜分離,」顧寒淵嘴上說著服軟的話,但眼中卻漸漸浮現出對那位不速之客的殺意,寒冰一般的眸子中閃爍著濃烈的殺氣,死死地瞪著秦明昭身後不遠處的人影,「殿下,臣不願與您分離。」

「乖一點,」秦明昭絲毫沒有覺察到身後那人的存在,只是安撫著顧寒淵,好容易安撫好了之後,便走進府中,「快回去吧,夏夜風還是有些涼的。」

「好,」顧寒淵微笑著揮了揮手,眼中滿是化不開的寵溺和溫和,「殿下,好夢。」

「嗯,好夢。」

吱呀——

隨著大門的關閉,顧寒淵的殺氣也徹底鋪天蓋地朝著那人釋放了出來。

「我應當警告過你,」顧寒淵緩步朝著那人走去,「莫要再糾纏她!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打何等心思,你真當殿下是三歲孩童一般,覺察不出你骯髒的心思?」

「殿下可知你這般兩副面孔?」莫璃軒冷笑著嘲諷道,「別把自己看的那般高尚啊國師大人,你在殿下面前看著坦蕩,私底下卻不曉得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

「那些鮮血如何來的,」顧寒淵不甘示弱地

回敬道,「你應當比我清楚,那些人的來歷,你也比我更清楚,就連那次在京郊埋伏殿下的那些人,你也比我清楚,我說的可對?」

「你!」莫璃軒氣惱不已,但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能置顧寒淵於死地,「顧寒淵,我真想將你挑斷手筋腳筋,扔進地牢,將你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讓你永生不得再見秦明昭一面!讓你徹底成為一個「死人」!」

顧寒淵心中冷笑連連,內心腹誹著:你還真是和前世沒什麼兩樣啊,相同的話語,在前世與今生的區別只是是否付諸行動罷了。

「那我勸你趁早死了這心,」畢竟他也不可能再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況且此番是他強佔了先機,就算莫璃軒再如何橫刀打算奪愛也無濟於事了,「你以為,殿下就真的對我的所作所為一概不知?」

笑話,他做過的事,哪一件不是老老實實講給秦明昭聽的?他最怕的就是殿下的不信任,哪裡敢做出讓殿下心生嫌隙之事!

「……當真好計謀!」莫璃軒聞言,也只能恨恨地罵上一句,「老鹹魚,當真是低估你的手段了。」

「過獎,」顧寒淵毫不客氣地嘲諷著,「畢竟比起丞相大人多食人間煙火數百年,有些手段,還是看得清的。本尊再說一次,從此往後煩勞您,別再出現了,殿下不願見你,自有殿下的道理。」

「我不信,」莫璃軒嗤笑著反駁道,「你不過是仗著開誠佈公自己的所有,才獲得了殿下的信任,那我也可以,別以為這世間就你顧寒淵會將自己的一切公之於殿下!」

隨即便恨恨地甩著袖子離開了,臨走時那般怨恨的一眼,像極了草原上的豺狼。顧寒淵嗤笑一聲,隨即也離開了帝姬府牆側,「到底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膽敢再次肖想不屬於自己的,狂妄。」

帝姬府牆腳下發生的一切,秦明昭卻是一點也不得,畢竟回到府中已然是戌時三刻,已然超出了平日裡秦明昭的睡眠習慣,所以秦明昭回府後,草草洗漱後便沉睡了。

隨後的日子也是照舊過著,與前些時日沒什麼兩樣。在秦明嵐沒回來前,顧寒淵還是一如既往地放棄了擺攤,來到海衙府司中幫著秦明昭翻閱其餘五個海衙府司的那些官員呈上來的摺子。

與此同時,秦明昭便同時收到了來自秦明謙和秦明嵐的書信。秦明嵐的書信中多是些瑣事,所以秦明昭瞟了兩眼便丟給了顧寒淵,「孤讓他把東遼海域的雪奴也帶回來了。」

「甚好,」顧寒淵自是知曉他家殿下需要雪奴做什麼,「這樣一來北境邊關也多了一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