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城主府內的其他人,在安洪慶被發現屍體後,便開始陸陸續續地逃離了城主府。先是那些被迫賣到府中的婢女和下人們,緊接著,便是那些常年遭受毒打、受盡折磨的妾

室和她們的子嗣。

而在安洪慶屍體被發現的三個時辰後,秦明嵐便徹底將安洪慶所犯下的那些罪行,一一羅列在了連山城中府衙的門前公榜上,供人確認,閱讀和知曉。

城主府中真正的混亂,從此刻,才正式開始。

望著府中那哄搶著財物、地契和珍寶的那些女子,秦明昭由衷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阿昭,你看那邊,瞧見了嗎?那個只顧著搶珠寶而不要孩子的女子,那便是安修錦的四姨娘,一個只想攀附權勢,享受榮華富貴的戲子,據說幾年前她還是連山城中排得上名號的旦角。」

「咦,你唬誰呢,」秦明昭望著那豐腴肥碩的女子,眼底裡充滿了不置信,「這怎得看,也不像是個旦角啊,再者說了,你瞧她那臉,跟咱們天都城城東那賣豆腐的阿婆有甚區別?」

「那隻能說,這城主府裡的生活太過安逸了。」

「也是,要不然這些孩子怎會被養得肥頭大耳的。你看,那個孩子胖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哥,是否有一種可能,這孩子還沒到走路的年紀?」

秦明昭和秦明嵐,此刻正安穩坐在安修錦院落中的那顆大槐樹上,一邊欣賞著不遠處的那一幕幕大戲,一邊討論著這其中包含的「愛恨情仇」。

「不過話說回來,看著這般混亂的樣子,」秦明嵐三下五除二啃完手中的梨子後,有些落寞地念道,「我倒是有些想念阿孃他們了。滿打滿算,咱們都已然離開天都城幾個月了。

「三月離家,六月卻還在半路晃盪著給那傢伙收拾爛攤子,嘖,怎得想怎得生氣。」

「但這注定是我們要經歷的,」秦明昭冷冷地觀望著下方不斷升級的鬧劇,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鎮定,「蛀蟲不除,將來會崩塌的,便是整個國家的江山社稷。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若是整個朝堂的根基被毀壞,就算是將來你我,還有二哥,我們幾人力挽狂瀾,拿命去換江山穩固,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些人留著,最終只有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得趁著還未徹底成長到我們無法控制的地步之時,將他們連根拔起,斬草除根。只有這樣,東凌國才能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

「說的是呢,」秦明嵐不知想到了什麼,也跟著秦明昭一起,深沉了起來,「阿昭,再等一天,等這裡的事情安頓得七七八八了,我們便離開,前往下一個城池吧。」

「好,依你。」

天都城,鎮國寺內。

「……情況就是如此,那個大祭司身上,確實是存在飼養蠱蟲的印記,」顧寒淵的聲音透過一個小烏龜模樣的紙傀儡,傳到了正躺在論神身側閉目養神的顧凜寒耳中,「而且阿昭也指認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