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是我遠方姨母家表弟,家中遭難,特來投奔。林大將軍樓上小廳請。”

小廳不是包房,小廳是二樓的一處雅座,能望見樓下大廳的一切。

這並不是招待不周,而是梁紅英知道,這身份貴重之人,若非信任的地方,向來不喜封閉內室。

此時,樓下的軍士們見自家大將軍都來了,似是主心骨更硬了幾分,更加的放肆無度。

只見孔良此時已經微醺,興致上來,大聲招呼:“兄弟們,玩兒就得放得開!今兒咱就玩點沒玩過的!”

言罷,便將堂中小臺上的彈弦老頭趕了下去,將身旁的甜姐兒攔腰抱起,走至臺上。

那唱曲的丫頭有些驚慌失措,孔良一抬頭:“唱啊!繼續唱!給兄弟們助興!”

說罷,將身下甜姐兒衣服粗魯撕破,滿眼的銀邪,嘴角還帶著惡笑,直接招呼:“兄弟們,都過來!大家一起才痛快。”

那甜姐從最開始被抱起的驚慌,此時已逐漸歇斯底里。

至後來,已然開始痛苦的哀嚎,悽切的慘叫。

那種折磨,何止是肉體上的,更是精神和尊嚴上的肆意踐踏。

她們雖是賤籍,雖也做著皮肉的生意。

但男女之事向來都入內室,哪有在大堂上大庭廣眾放肆宣銀的。

甜姐兒也是人。

聽著樓下那甜姐兒的歇斯底里,想著那甜姐兒痛苦的掙扎,以及眾兵士們肆意狂笑,到最後,逐漸的那甜姐兒已只剩下微弱的呢喃。

陳澤站在桌旁,不忍的別過頭去。

雙拳緊握,目眥欲裂。

此時坐在桌上陪同林將軍的紅姐,也已然雙眼含淚。

那是她的姐妹。

她知道對面的林燁一句話,就能阻止樓下的獸行。

但她沒開口,她知道,正饒有興致看著樓下的林燁若想阻止,早就阻止了。

與此同時,沒人注意到的一樓大堂角落處。

一黑衣大漢怒目圓睜,惡狠狠吐出兩字:“該殺!”

隨即作勢起身,卻被身旁的白袍公子強行按住雙手:“切勿壞了大事。”

黑衣大漢咬碎了槽牙,拳頭將在空中半刻,隨即一聲嘆氣:“唉!”

二人起身離去,不知是不忍還是不願見這扭曲的場面。

而二樓的林將軍,平靜的瞥了眼樓下那個角落,呷了口茶,忽而開口:“紅英姑娘,動搖軍心的罪名,英紅樓可背得起?”

沉默片刻,梁紅英強忍著開口:“背不起。”

“嗯,好。”林燁點點頭:“明日晌午我犒軍,下午會在舍下擺宴款待將士。紅英姑娘親自來犒軍吧。”

說罷,也不抬眼觀瞧梁紅英,自顧自的又呷了口茶。

梁紅英聞言,心彷彿墜入深淵。

因為她知道,對於自己來說,最悲哀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了。

最終,強撐著情緒,默默的點了點頭:“是,大將軍。”

“對了,聽說你買了幾個良家的雛妹兒,明天也一併帶來吧。”

言罷,杯裡的茶一飲而盡,平淡的咂摸咂摸嘴:“茶不錯。”

而後起身離去。

紅姐此時失魂落魄的甚至難以起身,但還是在陳澤的攙扶下勉強站起:“恭送林大將軍。”

忽而,林燁將軍一回頭,滿眼的銀邪,嘴角一挑,似是無意道:“若是明天紅姑娘不是完璧,那這英紅樓……”

一語未盡,大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