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溯這個病生了蠻久的,他有好好吃藥,卻怎麼都好不透。

於太后沒有來看他。

阮薇也是隻過來了一回。

玄溯坐起來,恭謹又緊張的喚了聲母后。

阮薇一看到他憔悴了許多的模樣,心裡深深嘆了口氣,說“你知道,你母后對你最失望的地方在哪裡嗎”

玄溯認真想了想,垂下眼眸“大概是,朕對皇兄的刻薄吧。”

他思來想去,都覺得先前他再怎麼做,於太后看起來生氣,實則一而再的容忍他,還給他機會,而在玄景那些事之後,於太后才是不願意再搭理他了,對他真正的絕情起來。

阮薇道“她對你最失望之處在於,你至今仍要護著那個,你身邊的,心術不正的人。經歷了這麼多,伱失去了這麼多,仍然不明是非麼”

玄溯抿緊了唇,整個人都緊繃住了。

“溯兒,再英明的帝王都或許有被一時矇蔽的時候,這沒什麼難以啟齒的。這個人如此居心,而你包庇他,是陷你母后於不義。”

阮薇循循善誘的說“你母后並非不知真相,只是一直在等你醒悟。你呢,最好是主動去向你母后告發這個人,她會欣慰的。”

玄溯低垂著頭,沉默了許久,最後說“母后,言嬪真的死了嗎”

阮薇沒有回答。

玄溯攥緊了被子,屏息說“你說把她葬在了妃陵,朕派人去給她棺中送東西,可是”

可是棺是空的。

阮薇不動聲色“言嬪孕時很悲觀,同我說了句,她若是難產而亡,希望能葬去齊家祖墳。可宮妃回孃家祖墳是違制,我只能偷偷辦了,在妃陵放了個空棺。”

玄溯眼裡期待的光都黯滅了,腦袋不自覺的聳拉下來。

“是這樣”

果然不會有什麼奇蹟出來。死而復生這種事,從來都是不可能的。

阮薇嘆息道“我剛剛同你說的,你好好考慮一下。你不能永遠都是什麼都想握住,到頭來真正重要的,你反而都失去了。”

在她走前,玄溯問“那你對朕好,只是把朕當作了自己的孩子,還是因為朕是於太后的親生骨肉”

阮薇皺了下眉,說“什麼叫當作自己的孩子,你本來都是我的孩子,只是你向來把別人對你的好,都當作了別有用心罷了。”

玄溯沉默了。

瑾王來時,玄溯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面對了。

從確定瑾王跟自己的關係之後,玄溯就再沒找過他了,眼下他過來了,他就有些坐臥難安,目光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玄政喊了他一聲皇上。

他坐著,很尷尬的叫了聲“皇叔,坐。”

椅子都很遠,玄政也不拘謹,就在他床邊坐了下來。

“你說於太后連親母都殺,心毒手辣,那你可知道,她為什麼賜死自己的母親”

玄溯煩了,他以為瑾王是來關心他的,沒想到一開口又是於太后。

無論是誰,都要來同他說於太后,目的無非就一個,讓他同於太后去服軟。

其實他不是不能服軟,可是除夕夜討好到那地步,也沒有多理他兩個字。

玄政看出了他臉上的不耐煩,自顧自的說“沒有人會願意賜死自己的母親,可實在是,於夫人做了傷天害理殘害無辜百姓的事。初夢她是個護短的人,卻絕不會在這種事上包庇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