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孵

“母后,朕先告退了。”

“去吧。”

於初夢對他口氣很冷淡。

玄溯剜了玄景一眼,便往外走。

於初夢收回落在景兒身上的目光,看向玄溯的背影,眼神很複雜。

玄溯往福寧宮中一坐,半天都沒說話。

阮薇就擺弄了下自己那些物件,插插花,也沒搭理他。

終於玄溯憋不住了,開口道:“朕這皇帝,做的如此窩囊受氣,退位讓賢得了。”

他但凡不是個皇帝,也不會覺得如此丟人。

後世人該如何評說他,在位十幾年了,卻未握權一日,自己的嬪妃和親王,在太后的袒護下在宮裡這般肆意妄為,他這個皇帝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阮薇雲淡風輕道:“好啊,等你有了子嗣,你想傳位給誰,可以同於太后去商量,你踏踏實實做個太上皇便是。”

做皇帝,或許溯兒是真不合適。

玄溯惱了,質問她:“你就處處向著於太后嗎?這事離譜得史無前例,母后看得下去?”

果然退位是假,想讓她出面是真。

阮薇坐到他身邊,嘆了口氣:“我上次同你說的,你不明白?”

這怎麼能怪初夢呢,分明是齊言嫣和他的事啊。

他不想丟臉,就應該去做齊言嫣的工作。

玄溯重重捏著自己腰間墜玉。

“言嬪性子執拗,朕與她說不通。她也就是怕再受委屈,想於太后庇護她。母后,你把她接過來住你宮裡吧,你也可以庇護她。”

至少得把她跟玄景分開吧。

阮薇無語:“後宮裡的那些你若是都沒興趣,明天新的一批秀女進宮,好好挑選便是,你又不缺女人,做什麼非要跟言嬪過不去?”

玄溯臉色緊繃:“她讓朕顏面盡失。”

但凡他肯承認自己心儀言嬪,阮薇也敬他是條漢子,可以幫他跑個腿,親自去跟齊言嫣聊聊看看她的想法。

可他就是這都不敢承認。

阮薇語重心長道:“言嬪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沒吃過苦頭,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姑娘。”

停頓了片刻,她又說:“你倒是讓這姑娘吃了不少苦頭。”

玄溯覺得不是,齊言嫣第一次痛苦是在她娘離世的時候。

他聽說了這事特地出宮去找她,就看到好多人圍著她安慰她,玄景也在其中。

人太多了,他沒過去打擾,反正他也嘴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就遠遠看了會兒便離開了。

不過,他讓齊言嫣吃了很多苦頭是事實。

進宮前,齊言嫣哪受過什麼委屈,姜靜婉也不敢明面上跟她橫,橫不過。

姜靜婉性子確實比較欠。

齊言嫣對她姜家本就有意見,姜靜婉還欠到她頭上來,齊言嫣又不是吃素的,就沒給她好果子吃,每每變本加厲的打壓回去。

也就是齊言嫣追著人欺負,才讓姜靜婉不能忘懷,非要跟她過不去。

可一進宮,姜靜婉就翻身了,儘管位份平起平坐,她到底得寵,便處處高人一截。

自此,齊言嫣把沒受過的氣都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