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說女子出嫁從夫,以夫為天,以貞為命,暗指言嬪執意住在長春宮便是違背女德,不尊婦道。

阮薇笑笑,“皇帝,母慈都未必子孝,夫不賢,談何婦賢?”

玄溯靜坐良久,不再開口。

阮薇不知道他能否把這話聽進去,也早已不指望他能孝順到哪兒去。

只盼他行事有個章法,要麼仁德收服人心,要麼手段雷霆狠辣叫人畏懼,別半吊子在那高不成低不就的,連個女人都不如。

半個月後,新一批秀女入宮來,待皇帝挑選。

玄溯在這前一日就心不在焉的,上朝啥也沒聽進去,在勤政殿辦公也沒入心,摺子於太后看過了也就罷了。

晚膳的時辰,玄溯去了長春宮,撞見了極其和諧的一幕。

長春宮裡正吃著呢,玄景和齊言嫣坐在於太后的左右側,三個人有說有笑的,特別開心。

就好像,他們兩才是夫妻,他們是完整的一家人。

玄溯拳頭攥了起來。

他心裡一直都不理解玄景,既然放不下,娶了得了,裝模作樣把人推給他,現在又搞這一出,來打他這個皇帝的臉。

太監稟報皇上來了,玄景和齊言嫣才往他這裡看過來,一同跪下向他行禮。

半個月不見,玄景氣色竟然奇蹟般的好了許多。

玄溯惡毒的心想,迴光返照吧大概,這種反正不會是好現象。

於初夢淺笑著看向他:“皇帝來了?坐下來一起用膳吧。”

“不了,母后,朕是來找言嬪的。”

說完,玄溯把齊言嫣從地上拉了起來,往外頭拽。

於初夢不緊不慢的開口。

“有什麼話,去內堂說,不用往外頭去。”

玄溯身子一頓,換了個方向,把人往內堂帶。

齊言嫣見他來勢洶洶,面容緊繃,眼睛都瞪出來了,有種當場掐死自己的樣子,身子縮了縮。

玄溯看著她,嘆了口氣。

“明天的選秀名單裡,有姜家的閨女,姜靜婉的胞妹,姜靜淑。”

齊言嫣一愣,皇帝這是氣她來了?

她是跟姜家有仇,可姜家那麼多女兒,她難不成來一個殺一個?

剛過了半個月安生美滿的日子,暫時根本不想搞么蛾子,對姜家女也針對不起來。

她笑了笑,恭維道:“姜靜婉的胞妹必定容色傾城,皇上有福了。”

玄溯沒把她這種話當回事,語氣很平和的商量,“你跟朕走,朕可以不讓姜家女進宮。”

是個好條件,不過她不感興趣。

進宮有什麼關係,能在宮裡活下去,走到最後,才是最重要的。再者,姜靜婉的妹妹,又能有幾分能耐?

齊言嫣頷首道:“太后習慣了讓我伺候,我這突然離開,恐怕太后會不高興。”

她其實真的很想說,皇上當初不是還給她想了後路,都因此不碰她,怎麼現在又接受不了她的選擇了?

玄溯緊盯著她的臉,沉聲問:“你既然想好了要跟玄景,那時為什麼要勾引朕?”

齊言嫣說:“因為我也曾對皇上心存期盼過。”

這個期盼,是期盼他能順了她了意,為她達成所願,不過後來發現,真就不可能。

而現在他能提出不讓姜家女進宮,齊言嫣也已經很意外了。

或許是,在姜家和齊家之間,他考慮到齊家更有用,如果是這樣才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