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立秋,自陽臺紗窗透進來的夜風帶著些許涼意,正準備點燃香菸的夜執陽只覺得心跳都撲騰起來。

他蒐羅了線索,甚至融合線索形成一個查無遺缺的設想,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對這個設想作出延伸。

如果建造地宮的主人是一方豪紳,周圍有好幾大混亂勢力盯著,且不說那些傢伙會不會干擾,單是豪紳自己,心裡都會打鼓吧。

那麼…建造地宮的就是九王?

至於第二個疑惑,夜執陽更是得於恍悟。

一處龐大地宮,自建造成功的那一刻,它註定擔負著要為主人完成一些價值收益,可現實卻是,地墓的門是九百多年之後的野耗子炸開的,通往暗道的機關更是啟用於他手。

地宮主人哪兒去了?

自別處得到了想要的利益,被其他人殺了,還是被什麼正統勢力招安了?

夜執陽已然清楚,地宮主人的去向亦是地宮歷史真相的重要一環。

“老師,我真是服你了。”

夜執陽長嘆口氣,緩緩道,這要是讓別人聽見,還以為這位考古天才在嘲諷函夏國的考古學會會長。

“小兔崽子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哩。”

海市那頭,莫子揚很想說作為旁觀者去延伸想法並不難,難的是弟子的巧妙融合,但想了想,這點兒派頭他還是要端住的。

“實話說,即使邊村地宮遺址出土一件由青竹屑作為原材料的國級文物,可這個專案也圓不上三星堆或是秦皇陵這種成名已久或是人人眼紅的考古大項。”

手機那頭,莫子揚又優哉遊哉出聲。

“但是以老頭子這輩子的經驗來想,地宮遺址背後的某些真相,對榆市的歷史文化定然是不小的衝擊,只要你能漂漂亮亮將這個專案拿下,文物部和考古學會其他老傢伙對你的猜疑,將會徹底消失,之後你的路也會好走很多。”

回想一年多前,夜執陽在國級考古期刊發表了《試釋大衛王宮殿三大謎團》論文後,文物部和考古學會很多大佬,對此項成就是由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完成的,表示出強烈懷疑。

他們認為論文就是莫子揚暗中考究多年的成果,擺出來不過是給關門弟子鋪路,甚至夜執陽並不知曉,他這個文物部最年輕幹事的身份,也是莫子揚親自文物部長打電話要來的。

如今夜執陽的身份已經在秦省考古界傳開,暗中盯著的人可不少,或許這些夜執陽並不在意,可他這個當老師的也不能一句不提。

“你就放心吧,氣不死你。”夜執陽大咧咧道。

“嗯。”

“對了,你小子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兒沒說?”

莫子揚剛想結束通話電話,貌似想到什麼,又對弟子似清非清地道。

“還有什麼事兒?”夜執陽愣住了。

“您老身體近期可好?”

他們兩個說這話是不是忒虛偽了?

“說人話。”

莫子揚吸溜著泡好的香茗。

“我用文物部幹事的身份把省上兩個特查員攆回去,秦省文物廳秘書長對你發表不滿了?”

夜執陽再度納悶兒。

“小角色。”莫子揚無所謂道。

“那還能有啥?茜丫頭來榆市,不是你的意思嘛!”

夜執陽拍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咳咳、”

這一次莫子揚有了明顯反應,像是在提示弟子。

“就是這事兒?”

夜執陽一怔,摩挲下巴思慮片刻,這才緩緩挑眉,機械性望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