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左相錢大人出列躬請。

「陛下,您說那水銀想為將留在西北邊關為朝廷效命,臣以為不可。軍營重地,俱是男兒之身,她一女子,出出入入,甚是不便,且會引得軍心波動、人心浮躁,於戰事不利也。」

「臣附議。」提督孫大人亦出列,拱手說道:「自古軍營不入女眷,為著就是不引軍心浮躁,其雖立功,亦不可如此託大。依臣之見,陛下您納其入宮,為嬪為妃皆可。」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又出來三位大人,附和前三位大人的建議。

「嘁,一幫子心眼比針鼻子還小的傢伙。」兵部尚書李大人出列,嘲諷地掃了那六位一眼,然後說道:「陛下自登基以來,唯德、品、才、學,四字任人,可沒說有分男女。

水國公曆時三代,忠心耿耿,唯這代出了一女,還立下了赫赫戰功,怎麼,你們就看不慣了?

建議陛下納其入宮,你們又置水柏大將軍於何地?會不會因此就讓他以為,陛下是要將他的女兒歸為質子?

你們這是要將陛下置於昏聵之列吧?

水銀水姑娘也說了,她就要個小將的位置,能與其父並肩殺敵,這番為國、為朝拼死效命的心你們看不到!水柏豁出獨女,讓其深入延朝,九死一生、歷經折磨,你們看不到!

你們只盯著了她的性別?你們的心胸呢?氣度呢?男子的風範呢?她是踩著你們家前院的狗了,還是惹著你們家後院的雞了?讓你們什麼都能容,偏偏容不下一小小女子?

你們說起人延朝來,頭頭是道,批評人家重男輕女之風太甚,如今本官看你們,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你們對本官說的不服氣,那行,你們也讓你們家的嫡女,去延朝、去邊關、去浴血沙場拼功名,若她們有能耐、成功了、立了功績了,想上天,本官也幫忙扶著,你們敢不敢應?!」

「你……你那是狡辯,軍營重地,能一樣嗎?」趙御史被噎得跳腳,指著黑塔一般的李尚書就嚷嚷。

「是不一樣,起碼憑你這嘴皮子功夫就是不行的。不然,您去試試?也不讓您上陣殺敵了,就和那個您看不起的水銀水姑娘打一仗,您敢否?贏了我給您上香!」

李大人瞧著他那樣兒,白眼一番,就懟了回去。

好險沒把趙御史給當場氣厥了過去。

敖冽見另幾位也氣得臉孔漲紅,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難了的樣子,便抬手敲了敲龍案,開口說道:「朕,任人唯賢,並無分男女。爾等家中女子,若亦能奉四字為峰,達四字要意,可隨時舉薦於朕。

朕,一視同仁。

若無,站去一旁吧。」

說著,敖冽站起了身,雙後負背,走下高高的臺階,再道:「男子在外,立業存功;女子在內,撐家守業。就像這座大殿,得有樑柱、亦得有細瓦,否則,不堪風雨、不成遮蔽。

朕,看重的是人才,對社稷、國朝有用的人才,而無關性別,你們,亦當放開胸懷、放下成見,拋開性別不談,只論功過得失。

自古就有巾幗不讓鬚眉之說,鬚眉又何必一定不能接受巾幗?男人向來自詡為天,難道天就像你們這樣,只容得了蒼白,而納不下色彩嗎?

再者,你們自己想想,若是國朝無女子、你們家中無鎮守、承嗣之女子,你們的家,當如何?

會亂的吧?不會供得出你們這樣的讀書、習武之人吧?你們還有心思站在這朝堂之上、大談女子不亦嘉許、鼓勵、和拋頭露面嗎?」

說到這兒,敖冽的眼神掃視了一圈眾人,見有人依舊露出不服氣的眼神,他再繼續說道:「或許,你們是覺得,男子主外、女子主內,就是各司其職,就應當如此。

可你們好好想想,真的就能界線如此分明嗎?你們在朝堂之上,為國朝、為自己的前程仕途費心戮力,而她們呢?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什麼叫夫人外交。

再看看朕之後宮,她們只是在享受榮華富貴嗎?她們哪一個又不是牽扯著前朝的你們?她們哪一個不是承擔著家族的重擔、放棄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拼命地來討好朕呢?

若不是她們,你們,又當如何?!」

在列眾官員:「……」

齊齊心道:這些事陛下您自己知道就好,幹嘛要這麼大喇喇說出來啊,我們的面子要往哪兒擱啊。

敖冽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嗤」笑一聲,再轉身,一步一步順著臺階向上,邊走邊說道:

「你們,容不下一個要為國拼戰的女將軍,可你們哪一位敢站出來告訴朕,你們不清楚各國安排在彼此之間的細作中、是有女子在其中的?

那些女子起到的作用如何?發揮得如何?表現得如何?做了多少男子無法做到的事?你們來告訴朕!

哦,用人的時候,就不分性別了,用完了,再以性別來抹殺別人,這就是你們的心胸?!這就是你們身為一國之重臣的眼界、和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