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聞言,唇角彎了幾分。她側身看向司寇繼昭,剛要開口,就被司寇繼昭阻止了。

「你別這樣笑,笑得太讓人心酸了。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的答案。你還是不願意,是嗎?因為你不喜歡我、因為你沒了努力的目標,所以,什麼樣的話語、什麼樣的生活,都無法打動你了,是嗎?

行,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我們就這麼耗著吧,你住在樓上,我就住在樓下,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跟我說一聲。如果……

你一輩子想不通,我便這樣陪著你一輩子,挺好的,真的。至少,我還能隨時看得到你。」

司寇繼昭被她的神情刺痛,有些慌亂地說完後,便一手撐在欄杆上,抬腿,躍了下去。

他沒有再坐在院子裡,而是直接進了自己住的屋子。坐下,深深地把臉埋起,深深哀傷。

他不擅言辭,他不懂要如何表達出對一個女子的情感,更不懂得如何才能打動一個女子、尤其是楠嬰那樣的女子。

他只知道,自己愛得很深、很深。

我囚了你的人,而你,囚了我的心。

而依舊站在那兒的水銀,腦子裡想的卻是:你要囚禁我一輩子,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她開口吩咐飛絮道:「我想吃敖國的杏蜜餞,麻煩你幫忙找來。」

飛絮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躍下了二樓。

水銀則繼續眺望界山。

她覺得,司寇繼昭恐怕是不會猜得到,當初她眺望,是望而不得,現在的眺望,只會激起她更多的求生意志。

這之後,水銀再也沒見過司寇繼昭。那傢伙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有時候她站在欄杆上喊,都聽不到半點回應。

水銀就在想,司寇繼昭還是對自己撒謊了。戰事很有可能還在繼續。

只要老皇帝沒死,不管他和南宮宇是真打還是假打,都還是會繼續打下去的。

想到這兒,水銀心裡就想笑。如果司寇繼昭再晚劫她一天,慧帝現在都躺進帝陵了。所以,怪誰呢?

世事總是不能盡如人意。

但這恰恰也方便了她。沒了司寇繼昭的那雙鷹眼盯視,她能做下的手腳就有很多。

這天,下面院子裡種的百合花開了。其實即將入冬的季節,百合不應該會開才對。但不知道司寇繼昭想出了什麼辦法,竟令那花兒就在這季節,悄然地盛開了。

一時間,繁花似景、花香四溢,引來無數蝴蝶翩翩起舞。

水銀也站在欄杆邊,望著下面的那片花海,聞著鼻尖隱隱浮動的暗香,閉上了眼睛。

在她的身後,兩名婢女正垂手站立。

估計是她身上、以及身後屋子裡點的薰香也香的緣故,有不少蝴蝶也朝著她撲愣著翅膀飛了過來。

水銀抬起一隻手,就有一隻漂亮的蝴蝶停在了她的手掌之上,翅膀還在微微抖動。

水銀的眼睛裡,逐漸有了光亮。

兩名婢女看著這樣的畫面,也只覺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