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見狀,寬袖照著南宮禮的臉上一揚,柳腰一擰,讓過對方無禮的手,抬腳衝進了一側的林間小道,沿著湖水。

一邊假裝扶發,實際快速地將髮間11顆散的珍珠小簪拔掉,用早就備好的另一支12顆的珍珠排簪換掉。

位置一樣、大小一樣、間距一樣。如果不是事先得知,絕不會有人察覺兩者已被調換。

再假意驚慌逃跑,身形飄搖間,腳下踢起不少碎小石子落進湖面,趁機將那11顆散的悄悄混著扔進了湖水。然後轉步跑向宮道。

而那邊的南宮禮,見美人揚袖,淫笑著就想抓,忽聞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時迷得頭暈目眩。

等回過神來,卻見美人兒已跑遠,他抬步欲追,腳下卻踩著了什麼險些滑倒。

撿起一看,是顆珍珠小簪。本想抬手扔掉,卻想起似乎是那美人兒髮間簪著的,便邪笑著收入袖中。

摩挲著下頜,心想:美人兒看似冷傲,原來竟如此多情。表面推拒,實則留物?

“哈哈”,他的運氣可真是不錯。

想著,得意著,追了上去。

水銀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傳來的時候,已經上了宮道,正想著要不要再用袖中藏香將那賊人定住,就見南宮宇從一側拐了出來。

她急忙跑上前,抓住南宮宇的一隻袖子,低頭大喘了兩口氣,露出髮間滑出一半的珍珠排簪,再躲去了他的身後。

南宮宇在皇帝那兒討得可攜人去見皇祖母的恩准,正高興著,就猛地見到東方姑娘釵環散亂、形容狼狽地衝著自己跑來,還沒等他接住,就躲去了自己的身後,耳邊聽得她有些急促的喘息,正覺一頭霧水之時,就見到了迎面跑過來的南宮禮。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南宮禮荒唐好色之名,他們這些個誰不知曉?想不到竟然進了都城、進了皇宮,這傢伙還敢如此放肆!

“二表哥休得對神醫無禮!”南宮宇上前兩步,攔住南宮禮,大聲喝斥道。

南宮禮眼見美人兒轉去了一名男子的身後,露出的半張玉潔的小臉上,滲出細小汗珠,半張不張的櫻紅軟唇,發出細細微喘,他渾身的血液就衝去了一個地方。

正要上前扒開那名男子,聽到喝斥,才定住腳,抬起微紅的雙眼看向對方。

見是南宮宇,冷笑一聲:“什麼狗屁神醫?我安王爺看中了,就是我府上的側妃。你給本王讓開!”

南宮宇被南宮禮這囂張的態度給氣笑了。他一手叉腰,一手怒指南宮禮的鼻尖。

“一個破封地的小王爺,跑到都城來撒的什麼野?!也不瞧瞧自己那是副什麼德性!

這兒可是皇宮,你在封地欺男霸女、胡作非為就算了,居然還敢在宮中行此惡事,你可有將皇祖父放在眼裡?

走走走,我也不與你這廝理論,你與我一道去見皇祖父,讓他老人家好好地給評評這個道理!”說著,就拽住南宮禮的胳膊,硬拉著對方往御書房的方向去。

南宮禮一時竟掙脫不得。他也算自小習武,可惜,讓酒色給淘得虛空了許多,比之南宮宇已遠遠不及,被拖著往前走就掙扎,卻反被抓得更緊。

南宮宇在拽人轉身之時,對著跟隨他一起過來的小太監道:“送東方鄉君出宮。”

他今天要跟這南宮禮槓到底,把對方的醜惡面目統統揭到皇祖父那兒去。那麼,以後這廝再上竄下跳也沒有用了。

想想東方姑娘還真是自己的福星,這下,他連找皇祖母都不必,理由已經被這姑娘送到了面前。

如此,既輕鬆拿下了南宮禮,還不會讓自己拜見皇祖母引起皇祖父的多疑,還省了東方姑娘入宮的緊張與忐忑,真真是一舉數得。

越想,就抓得南宮禮越緊,腳下步子加大、加快。

水銀看著那倆人,臉上焦急之色盡顯,似乎很為那兩兄弟打起來了著急。

小太監低頭哈腰地走到側旁,恭敬地道:“鄉君不必為小世子和安王爺擔心,奴婢這就送您出宮。”

有心想說:與其擔心他們,還不如擔心擔心您自己個兒呢。小世子為啥要您趕緊出去?就是怕皇帝陛下聽說竟有女子引動安王爺在宮中犯忌,會召見您呢。那時可就是危大於險了。

但這話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卻一個字不敢吐出來,這宮中想保住小命,最要緊的就是別多嘴。他能這麼隱晦地催促一下,也就算是看在小世子在皇帝面前更討喜罷了。

既然是小世子要護著的人兒,他也樂意這麼提醒一下賣個好兒。

“有勞公公帶路。”水銀收回視線,向著小太監點點頭,便跟著對方腳步有些匆忙地往外行去。

直到走出宮門了,那臉上的擔憂、不安、驚懼、惶恐之色,都還留有兩分痕跡。不過,仍記得悄悄塞給小太監一碇銀子。

小太監接過,笑容加深,更加恭謹地看著她走出去後,才掉頭回轉。心內卻在不停地搖頭。這麼一個嬌嬌弱弱的姑娘家,可千萬別再到這深宮裡來了。下回,保不齊還出不出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