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一順手,又塞給劉亮一角碎銀,然後抖了抖袖子,抬腳往左邊去了。

這長廊有點兒長,左右兩邊每隔四尺就站了一個守衛,沒點兒心理承受力的,還真扛不住在這樣的情形下來回走。

李武目不斜視,微微佝僂著背脊,負手向著那邊的大門而去。

那裡面的獄卒果然很閒,李武進了大門,就看到他們幾個齊刷刷地坐在大院左邊的空地上,正在聊天打屁。

看見李武來了,負責這邊的牢頭——張帆,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笑著打招呼。

“喲,老李頭,昨兒休沐了吧?瞧今天收拾得這人模狗樣兒的。來來來,正好陪兄弟們玩兒幾把。”

李武也笑,笑容燦爛,露著一口的黃黑牙。

“老張頭,這三個片區,就你那倆眼珠子賊亮,我這才一回來,你就瞅著我的錢袋子不順眼了。”

“哈哈,說啥呢?沒準就是你把咱們幾個兄弟的銀子給掏走了。”張帆哈哈大笑。

真要說起來,他是非常歡迎老李頭來玩錢的,因為啊,老李頭喜歡耍,點兒卻特別的背,總是輸多贏少。

自己這邊,現在就關押著兩個人犯,一點兒油水都沒有,自己和自己人閒得長毛了都不敢玩。

但老李頭就不一樣了,他那兒的人犯最多,還看管得不是很嚴,偶爾還能進個家屬探望下什麼的,油水可從來就不少。所以他現在一看到老李頭,就跟見了親爹孃似的熱絡。

李武走過去準備坐下,兩條腿剛準備往一處放,又收回來,猶豫了下後盤起腿,開始和他們耍牌玩兒。

期間,有獄卒過來,要給他插在後腰上的菸袋鍋子裡裝煙,他微微怔了怔後咳嗽了幾聲,擺手。

“小兄弟,謝了,昨晚吃酒吃得晚了,有點招了風寒,嗓子不太舒服,就不抽了。你沒見今兒我一直都沒點火呢嘛。”

那名獄卒聞聽,笑著點頭稱是。

“就說您老整日裡大煙袋鍋子不離手的,今兒怎麼這麼老實,坐這麼久了,也沒想起抽一口,原來是這麼回事。

天一日日的冷了,您老可要注意身子,不然啊,咱們哥兒幾個跟誰玩去?”

李武也笑,邊笑邊拿拳頭抵住自己的嘴唇,再輕咳了幾聲。

“趕緊押押押,我這把,要押大的!”

結果,開出來是小。

李武嘆氣,又咳幾聲。

張帆連贏好幾把了,高興得合不攏嘴,就聽老李頭無意地問了一句:

“那倆就是敖國的細作吧?”

張帆點頭。他知道老李頭問的是那兩名重要人犯。

順嘴回道:“可不就是那倆嘛,聽說那掌櫃的,是被自己店裡的小夥計給賣了的。

那小夥計知道自家的掌櫃一直沒成親,是因為身體有毛病,就打聽了個偏方,想孝敬孝敬。

但這事兒不能光聽說啊,是吧?他就趁著掌櫃的洗澡的時候,偷偷看了。

誰知道他運氣就這麼好,竟然讓他看到那掌櫃的大腿內側有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