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忽然有種,一針扎死南宮宇這貨的衝動。

坊間傳出他風流浪蕩的聲名,是其為了保護王府及自身故意散播的,這個已經能肯定。

加之王府乃其一手掌控,可見是個精明的。怎麼如今會這般冒失?

到底他是精明,還是傻呢?亦或是,扮傻子扮久了,成真傻了?

隨著一聲馬兒長嘶,快馬已停至車旁。

果聞那南宮宇之聲:

“東方神醫還請留步。某之前唐突冒犯,非有心得罪,還請神醫寬宥一二,迴轉續診?”

未等到車裡之人回覆,南宮宇此時才發現,前方正圍著密集的人群。

而自己之前那一聲高喊,圍觀之人皆已掉轉身形,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

“神醫?東方神醫?在哪在哪?”

“真是東方神醫嗎?公子,是在這輛馬車裡嗎?”

“能否請神醫現身?令吾等一觀?”

“傳聞東方神醫非但醫術了得,更是貌似仙人,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吾曾有幸觀之一面,便神魂離體,三日方回啊。”

“那咱們今日,豈不是也有幸神魂離體一回?哈哈哈。”

“……”

車伕額際見汗,畫眉也急忙轉回。

“讓開!聽聽你們說的,是為人者該言之語嗎?我家主子乃行醫之人,你們豈能如此以相貌輕薄於她?誰還膽敢再說,從此不必再踏足奇聞藥鋪!”

畫眉跳上車轅,叉腰、瞪眼,手指環點,怒喝。

南宮宇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東方姑娘走後,他詳細問過母妃,才知曉了原委。

為此,既惱怒母妃不愛惜性命,又暗恨自己誤會神醫,便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

一眼看見神醫的馬車,一時疏忽,竟然就高喊出聲。這一下,只怕要將神醫得罪得更狠些了。

思及此,南宮宇抬腳躍上馬背,踏之其上,高喊:

“某乃定親王世子!你等速速退散!若再有胡言唐突神醫者,一併入罪!”

眾人聞二人言,一時懼怕有朝一日終需求請神醫救命,一時又畏了親王府世子的威名,倒也紛紛閉了嘴,不再言語。

偏生此時,另有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某乃刑獄司左官長,司寇繼昭,路遇鳴冤之僧侶,狀訴其師弟闖戶殺婦之罪乃奇冤。

因被殺之婦人死因不明,故,相請不如偶遇,可否就此請神醫,隨本官赴往有司衙門,幫忙辨驗?”

聞聽近日傳言甚奇的東方神醫就在前方,為接狀,已下了馬車的司寇繼昭,索性步行而至,聞言後說道。

馬車內的水銀,聽到這些,不由敲了敲額角,心知再躲不下去,提裙出廂。

人群驟然發出一片驚呼之聲。

水銀恍若未聞,大大方方地踩著畫眉擺好的馬凳,拾步而下。

“見過左官長大人。”

抱拳拱手一禮後,端正身姿,直視其雙目,眼神清冷,語音含冰。

“司寇大人既為掌理刑獄之人,又豈會不知,醫者與仵作的區別?何故眾睽相邀?”

敖國的禮,是左手在前,拇指豎起,四指併攏,伸直成掌,右手成拳,頂於左手掌心。此意為:先禮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