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也挺可愛的。”

“你會對她們下殺手嗎?”

“當然也不會。”

“那不就得了,你不能讓她們發洩一下嗎?”邀月翻白眼道,她簡直是李忘塵見過的女人裡最喜歡翻白眼的了,“如果不是這樣,她們也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厲害,自然也不會相信我已經被你擊敗——你是要我自己說出我敗了這句話嗎?我說不出的。”

她又看向周圍露出不可置信面容的少女們,這下才面露慚愧之色,“……我實在很抱歉。”

轉身就走了。

少女們也不罵人了,也不動手了,她們面面相覷,又是不敢置信,又是面露絕望,還有的甚至都已流下淚來,幾乎是人人喪如考妣。

李忘塵抓了抓腦袋,左右看了看才發現自己錯了,邀月不是不在乎手下的性命,只是移花宮的女人與邀月之間存在著某種信徒與神靈的偶像崇拜關係,邀月無法在她們面前說出自己失敗之事,那是一種對她們的傷害。

而他是這傷害的源頭,又能做什麼呢?李忘塵只能對著諸多女人嬉皮笑臉,“對不起啦。”

女人們對他怒目而視,李忘塵趕緊逃之夭夭,追上遠去的邀月。

“你原來還會給人道歉啊。”

“我什麼時候道歉了。”

“是是是你沒道歉你沒道歉……憐星宮主呢?”

這話讓邀月的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她彷彿到這時候才想起自己那被囚禁的妹妹一般,或者說她一直避免去思考這個名字,直到被李忘塵戳破為止。

用了好一會兒邀月才似笑非笑地說,“走吧。”

……

囚禁其實是個非常容易讓人害怕的說法。

也不需要如何思索,便可想象到潮溼的地牢,陰暗的角落,骯髒的乾草,目無天日,黑暗可怖……如此種種。

但憐星的囚禁不屬於上面的任何一種。

她到底是天下數得著的女宗師,更是邀月的親妹妹。她現在的狀態可以換一個詞,叫做軟禁——就是吃好而喝好,有人服侍有人關心,但不能跨出房門,同時有隨時被邀月冷嘲熱諷、人身攻擊的危險。

邀月帶著李忘塵推開房門的時候,憐星正還在全神貫注地繡花呢。

“哎呀!?”

顯然憐星也被封存了功力,乃至於連邀月和李忘塵的到來都沒有發現,直到房門給推開發出聲響,她才驚呼一聲,手指指尖有點發紅。

那發紅是被針刺著了,萬幸憐星雖被封存功力,但也實在有著先天肉身,常人拿著大砍刀也傷不著她半根頭髮,小小一根針只是讓她刺痛了一下。

饒是如此,憐星也痛得眉頭緊皺,趕忙將青蔥玉指銜在嘴裡吸吮,同時回頭,以略帶埋怨的語氣道,“做什麼,嚇死我……啊,姐姐!?”

嗚呼哀哉,這次是真正被嚇死了!她轉過頭後想。

李忘塵也到這時候才再次看到曾經幫了自己好大一忙的憐星,幾年過去,她該有二十七八了,卻還是如過去般清新可人,不僅是臉上的肌膚吹彈可破,連一雙眼睛也清澈得如同個懵懵懂懂天真可憐的少女般。

這不只是一種氣質上的描述,甚至也切實符合她現如今的模樣:憐星瞪大了雙眼,像是見了鬼似的看向李忘塵,又看了看旁邊一臉不爽的邀月,簡直完全弄不懂現在的情況。她的檀口微張,神情茫然,被刺著的手指呆呆地被輕咬在貝齒之間,可愛得像是一隻小倉鼠。

李忘塵微笑著看向憐星,忽然又想了想,掏出許久未曾亮相的斬鐵草。

血紅色的玉魄閃爍發光,興奮莫名,發出陣陣僅有李忘塵和憐星能感受到的波動。

它是李忘塵以魔功所造,否則無有神智,卻又被憐星的明玉功所提純,否則便沒有現在的形體。嚴格來說,它是兩人共同的造物,它如果是個生命,兩人就是它的父母。

區別在於,李忘塵當日是個沒用的親爹,憐星則是有錢的老媽,即使現在李忘塵攀上枝頭變了鳳凰,斬鐵草還是本能覺得老媽更加親切。

“嘿,這倒黴孩子。”李忘塵感受到這點,心中鄙夷不斷。

如此近乎血緣上的聯絡,令憐星即使再被現實衝擊,也一時本能地站起身走前兩步,伸出手去,輕輕觸控這乖孩子,斬鐵草發出泛紅光彩,照耀在憐星掌心,發暖發漲,像是撫摸貓狗般的舒服。

她上癮似的抓了兩把,終於也不再關注邀月那邊。再抬起頭時,便只看著面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憐星循著其眉眼看去,李忘塵笑得越發可惡,便越是能看到一些過去的痕跡。

過了很久,她才笑了笑,“你長大了啊。”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