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王見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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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落下的自然是蘇夢枕。
他落下的時候像是較大的羽毛,翻飛一陣而落入手掌的短刀則是一抹較小的羽毛,兩者有同樣的輕盈,甚至可令人恍然間將人和刀完全混淆,分不清彼此。
倏然而至逼退狄飛驚的一掌兩刀之中,一柄刀來自於他的手中,那當然就是和不應魔刀齊名並稱的“黃昏細雨紅袖刀”。
而另一邊,狄飛驚與剩下的持刀者交手數招,為避免糾纏而身影飛退,回到了雷損身後,那持刀者也不追擊。正如有雷損的地方就有狄飛驚一樣,有蘇夢枕的地方當然少不了一個楊無邪。
楊無邪並不追擊,袖子一收,停在了原地。
掌中的一柄短刀已藏鋒袖袍,寬大的袍子似乎人畜無害,卻藏有一路不顯山不露水卻兇險無疑的刀。
他的刀法盡得蘇夢枕的真傳,也走出了自己的個性與風格,喚作“攔不住刀”。
刀名厲害,但楊無邪自詡天資不足蘇夢枕,又要處理金風細雨樓的公務,從無妄想成為與一眾高手爭長論短的人物,武功在他看來只需要效率及有用就行。
換言之,他的“攔不住刀”就沒有什麼刀意刀法刀道的奧妙,就只在於拼命兩個字,拼自己的命也拼敵人的命,在最短的時間起到牽制或抵擋的效果,但若長時間拼鬥起來,卻不是真正高手的對手。
就算是第一次
至於最後那用掌法的傢伙……
雷損目光微動,聚焦在與人間行走共同落下的最後一人,臉上忽然露出似諷刺般的笑容,“我們思前想後,從來弄不明白為何百損道人會死在仇兄手中,直到這真相大白的一刻,方才發現道理原來這般簡單。沒想到宋兄竟能拋棄前嫌,幫助曾將自己擊敗的敵人,真是博大胸懷……又或者,你們初次的相見與搏殺,根本就是一場戲!?”
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雷損的推算無錯,他認為仇統和宋虛壓根兒是一夥的,而百損道人死在兩人合攻之下,除去李忘塵與自己人間行走的奇妙關係實在奇妙萬分,便幾乎可說是將事實的七八成推斷出來。
李忘塵並未說話,只是聳了聳肩,他心中很想說點有名臺詞,比如既你們知道了此事,便絕無留下活口的可能之類的話,卻又害怕立下某些FLAG,乾脆閉口不言,用行動代表自己的一切意思。
一切變化就是這樣的突如其來,但在場的江湖中人都是身經百戰、善於接受現實之輩,雷損沒有慌亂,狄飛驚也沒有慌亂,歐陽鋒當然還是不會慌亂。
不過不管如何,他雖是在場最強一人,名義上卻還是雷損的手下。歐陽鋒身形一動,落在了雷損身後,“現在怎麼辦?”
蘇夢枕冷聲道,“當然是大殺特殺,還能怎麼辦?”
他個性冷傲,冷漠,更冷澹,平日裡絕不會有這樣殺氣濃烈的話語,但近幾日雷損這一眾從蔡京手中搬來的救兵卻將他弄得十足狼狽,眼看運營數年的大好局面節節敗退,蘇夢枕再有涵養,也不由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當諸葛正我死後,他其實就料到了如今的結果,老實說已無計可施,但蘇夢枕就是那種到了絕境也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的人,他派顏鶴髮和朱小腰去支援新進成立的象鼻塔,甚至可割捨地盤不計成本的幫助其成長,為的就是希望得到象鼻塔的反饋。
今夜就是那得到反饋的一刻,現在的局面已經是在絕境中的最好時機!
不管雷損得到了多大助力,不管雷損擁有了怎樣的高手,當他自己死去,一切的王圖霸業都將徹底成空。
這是兵行險著,也是絕地反擊,蘇夢枕堵上了自己的一切!
在這一刻,他可盡顯狂態,只用雙眼緊緊盯著雷損看去,就是這樣,蘇夢枕的病容似乎都全去了,消失了,整個人健康而強盛,似集合了千百人的精力在消瘦身體之內。
他雙眼冷,而刀光更亮,雷損一刀在手的模樣已和此前判若兩人,到了蘇夢枕這兒的變化似乎更大,他不再像是個病人,而是個踩著江湖九成高手的絕代刀客!
但他是絕代刀客,碰上的卻是天下五絕。
歐陽鋒冷哼一聲,“大殺特殺,你也配麼?在我看來,你這話倒像是在自尋死路。”
李忘塵踏出一步,微笑道,“歐陽先生不急,你的對手是我和仇統。百損道人死在了我們的手中,不知歐陽先生是否能夠撐過?”
他幾乎可預設了雷損的說法,承認百損道人死在兩人合力手中,更將兩人從頭到尾就是一夥兒的關係和盤托出,但一個疑惑的接觸可觸發更多謎團的出現,狄飛驚皺起了眉頭,卻不說話。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方應看和狄青麟在這場事件之中,又佔據著怎樣一個位置?
雷損這老頭兒眯著眼睛笑了兩聲,“蘇夢枕,蘇樓主,你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大佔上風的時候就巴不得步步緊逼將人送入絕路,而到了落入下風的時候就又偏要與人拼命。你愛拼命便拼命去好了,何必要搭上我這老東西?”
蘇夢枕道,“你是老,卻不是個東西。雷損,不要試圖躲藏我們應有的一戰了,今日的局面是你躲不過的,我不管宋虛和仇統能否擊敗歐陽鋒,也知道楊無邪僅能抵擋狄飛驚片刻,我將一切賭在我的刀中,江湖人怎也避免不了江湖人的生存方式,不是麼?”
這話不客氣到了極點,但雷損的臉色不變,只是與蘇夢枕雙目對視,他好似在考量,又好像在觀察,是在考量自己的勝率,也是在觀察蘇夢枕的實力。
過了一會兒,雷損點了點頭,似乎嘆了口氣般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他的掌中,不應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