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十三限悠悠遠遠的聲音,從影影綽綽的森林深處傳來,“我也不會對你留情……絕對不會!”

嘩啦啦——一陣風颳過。

黑暗吞沒了一切。

……

第二天一早,李忘塵變化到宋虛的模樣,回去象鼻塔,傳喚了諸多高層,並且傳喚顏鶴髮、朱小腰,去相約蘇夢枕一聚。

顏鶴髮愕然道,“宋公子這樣明目張膽與我家公子一聚?怎麼不掩人耳目一番?”

李忘塵笑道,“接下來就要到大戰時節,哪有什麼掩人耳目的必要。狄青麟似乎與仇統有舊,道破仇統肯定去刺殺西毒歐陽鋒,若仇統不去,就說明雙方並無關係,若仇統去了,狄青麟能反助六分半堂拿下這令人頭疼的魔刀。當下這情景,六分半堂緊張萬分,誰也顧不到現在的金風細雨樓與象鼻塔的。”

顏鶴髮和朱小腰將信將疑的離開。

而另一邊,李忘塵則找到了剩下眾人,一一進行安排,“小石頭,你去找四大名捕,說出訊息,令他們當天到場。”

王小石點了點頭,離開此地。

李忘塵又看向剩下眾人,“接下來的一戰,看似是仇統與歐陽鋒兩人的對決,卻是一觸即發的大戰時刻,關注此戰的所有人不戰則已,一戰就要投入迄今為止的一切資源。譽子,小郭,秋水,你們三個武功最高,若有人相助,以你們為核心對付小三合圓滿級數的高手,你們是否有把握?”

被點名的三人對視起來,都點了點頭。

段譽說,“小石頭最近給我指點,令我又有領悟,武功這東西雖不是好玩意兒,卻簡直像佛經般深奧玄妙,挖掘不盡。我不敢說一定能打敗鳩摩智大和尚,但也不會令他有輕易為非作歹的機會。”

他若論真實武功,簡直是王小石十倍不止,但卻將王小石的指點說得自然無比,這話也就他能說出口了。

郭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似乎在心中醞釀風雷。

但他還沒有說話,黃蓉擔心似的上前一步,握住郭靖的手掌,以女人臉上不常見的堅毅表情看向李忘塵,“靖哥哥說有把握,我感覺得到。他對付金輪法王,將徹底與大元那邊的師門養育之恩割捨,我則替他對付完顏康,為他處理掉自出生之前的牽絆,從此之後,靖哥哥就要走自己選擇的路了!”

說完之後轉過頭,朝著郭靖柔情一笑。

郭靖呆了一呆,然後深深的握住黃蓉的手,他像是個朝著懸崖一步踏去,有種再不回頭的壯烈。

蕭秋水伸手撫摸古劍長歌,踏前一步,只道出極為簡短的一句話語,“金燕神鷹由我來對付。”

簡短的話語,卻要以一敵二,蕭秋水面臨的處境就是三人之中最艱難的,但他卻說得風輕雲澹,彷佛並無任何需要強調的內容,僅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李忘塵知道情勢緊急,也不廢話,點了點頭,“你能支撐下去,我殺了歐陽鋒後,就來助你。”

這三人分別面對鳩摩智、金輪法王、金燕神鷹,加上李忘塵單獨刺殺歐陽鋒,其實他們都無疑比自己所選定的目標弱小,但幸好在場還有許天衣、郭大路、唐寶牛、張炭、溫柔等人相助,再加上金風細雨樓的眾多豪傑,神侯府中的四大名捕,以及提前約定好的有橋集團兩位小侯爺,倒也不算完全的劣勢。

但到底是不是優勢呢?

李忘塵也不知道,他只是盡力將自己可團結一致的力量都拿了出來,此時此刻心中正盤算著到時候的勝算,卻聽到張炭忽然湊了上來,“宋小哥,有件事情,可否叨擾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張炭的臉色十分尷尬和微妙,並且還帶有一絲見不得人的陰霾。

他的臉色本就黑而紅,現在露出這般神色,更顯得猥瑣可笑,旁邊的唐寶牛和方恨少說了兩句調笑的話語,但張炭卻沒有如往日一般和他們鬥嘴,只是看著李忘塵。

李忘塵思維被打斷,也不動氣,問道,“是什麼事情?”

張炭扭扭捏捏,憋著一張臉,像是個害羞的大姑娘般擰巴的擠出一句話來,“雷……雷純妹子託我約你……這個……見面……”

這話一出,如他所料般的,場上變得安靜無比。

雷純是雷損的女兒,雷損是蔡京的走狗,同時也是象鼻塔現今最主要的敵人,眼下就要大戰,敵人的女兒卻要與李忘塵見面?

張炭說完這番話,有種終於能呼吸般的感受,並且不敢看任何人的目光,有抬不起頭的感受。

他是雷純的結義兄弟,同時也因心中的道義加入象鼻塔,此時此刻可算是尷尬至極的位置,平日還好,沒人會主動提及這方面的事情,但今天卻是主動上來挑破這事兒,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十分不該說。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誰讓雷純拜託了自己呢?誰又讓自己拍著胸口大聲應承下來了呢?

就連溫柔都大聲嚷嚷起來,“哎呀,純姐好不懂事,現在什麼時候了還搞這些東西,不知道打完了再見面嗎?”

這話令在場眾人的注意力難得分散,心想原來你也有一天說別人不懂事的時候。

李忘塵愕然了一陣,卻居然神色如常的點了點頭,“好吧,什麼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