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晚,石亭的天空是那麼的靜謐,天空下的軍營是那麼的令人忐忑不安,飄揚在垛口的旗幟獵獵作響,一切的環境,都是在為接下來迎接周魴做前提準備。

而忍受著疾病之痛的曹休強撐病體坐在案前,他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卻無人敢提一個字,哪怕是一句話。

因為這群將領們都清楚,這是曹休夢寐以求的機會,如果因為他的傷病而貿然退走,這將會成為曹休一生的遺憾,但沒有人懷疑,石亭迎接周魴這一幕, 將會成為曹休一生的轉折點。

啁啾——

夜鶯啼鳴,它們駐足在一棵楊柳的枝條上, 聲音宛轉悠揚,卻散發著某種悲慼的韻味。

當然,這些武人們是不相信這些所謂的“環境”影射的,就比如夜鶯那哀慼的啼鳴,他們只會認為這只不過是自然界的正常現象。

不過,他們不相信,但並不代表它從未影射在真實生活的人們的身上,眼前的曹休如此狀態,難道誰都不清楚嗎?

“當下…時辰幾何?”

這時,身體虛弱的曹休舔了舔他那泛紫的嘴唇張口向眼前的李輔搭眼問了問,這個時間,周魴應該快到了吧?

站在曹休正面右手邊的李輔先是轉身推開帳門看了看日晷車的時間,而後回過身走回帳內曹休眼前抱拳回應道:

“回大司馬,當下乃亥時三刻矣。”

“亥時三刻……咳咳!咳咳咳……咳咳!!”曹休縮了縮身體,他那蠟黃的臉龐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昏黃無力,“唔……”

眾人心裡一緊, 連忙湊上前來, 生怕曹休在這一刻沒有撐住倒在這裡。

“大司馬!!!”

“軍醫!!”忽然, 軍司馬胡文眼神一凜瞟向身後帳門奮聲吼道,“速傳軍醫前來!!!”

但卻被待在一旁的李輔叫住,並向眾將宣告大司馬不過是偶感風寒,待此戰過後,其定會回師休養。

偏將趙猛卻認為李輔胡說八道,現如今正值夏季,江南氣候溼潤多雨,即使是風寒,大司馬的臉色怎麼會差成這樣!

啪——

“都住嘴!咳咳咳……咳咳!!”曹休見眼前這群將領吵得不可開交,他用自己僅存的力量朝著桌案狠狠一拍,“唔……”

聽這一聲拍案如此厚重,將領們面生敬畏,紛紛將那關心的眼神投送到曹休的身上。

趙猛這個時候也低下了頭表示自己剛才太過心急,在眾人面前失了禮數,請求曹休降罪處置自己。

但曹休卻認為他這是關心上司,而且趙猛功績在身,又豈能降罪處罰他?於是就免了他的無禮之罪。

“大司馬,公臉色蠟黃如漆,嘴唇紅裡泛紫,此乃惡疾大病之兆……”

趙猛其父乃行醫的醫師, 自己也略懂醫術,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在觀察曹休狀態,可他不知該怎麼同曹休說。

今日出現這等狀況,趙猛別無他法,若三軍統帥突生變故,誰來負這個責任?

“呵呵!老夫素知爾乃醫師之子,且又頗懂醫術,但老夫心知己病如何,毋須擔憂也!”

“大司馬……”趙猛還想再勸,可曹休的眼神越發凜冽,使得他根本無法開口,“好……好罷!”

緊接著,正當眾人圍在曹休眼前時,帳門外走進一探馬裝扮的軍卒,只見其走上前來向眾人拜道:

“稟大司馬,鄱陽太守周魴率領本郡兵馬距石亭約十里,並遣人來報,不知大司馬見還是不見?”

谷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