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寧正琢磨著穆修竹前往河西府查案的事,外頭小丫頭隔著簾子稟報說三老爺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

蘇婧寧有些怔怔的。

蘇恆這幾日一直待在外院自己的書房中沒有出門,他們父女倆最近都沒見過面。

她想了想,嘆口氣還是出了門。

蘇恆已經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

此時的他滿眼血絲,鬍子邋遢,再不復之前地儒雅清俊。

愧疚,難過,傷感,生氣在這幾日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夜不能寐,食不能咽。

想了好久,他才鼓起勇氣來見自己的女兒,到了門前又突然退縮著不敢再往前。

好半晌,蘇恆頹喪的嘆了口氣,轉過身準備回去。

“父親。”

身後卻傳來一聲清脆又熟悉的喊聲。

蘇恆脊背一僵,遲疑了兩息還是回過頭看了過去。

穿著家常蜜合色如意雲紋衫,頭上插著珍珠花簪的少女正婷婷立在不遠處。

她臉上如往常一般漾著甜甜的微笑,看上去天真爛漫,帶著女孩子特有的嬌憨氣。

但蘇恆知道,這都只是他的自以為是罷了,她的女兒早就被迫著成熟懂事起來。

“阿寧。”蘇恆張了張嘴才澀聲道。

“父親到了門前怎麼不進來?”蘇婧寧彷彿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含笑問道。

蘇恆聞言諾諾地說不出話。

蘇婧寧仍笑著,俏皮地眨眨眼道:“不會是父親不想見阿寧了吧?”

“怎麼會!”蘇恆急忙否認,之後頓了頓,面上閃過一絲羞愧之色。“我……我只是沒臉見你。”

他垂下頭喪氣道:“我這個父親做的太不稱職了,阿寧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父親怎會這樣想?”蘇婧寧驚訝道:“您一直都待阿寧極好,阿寧沒受什麼委屈的。”

她頓了頓輕聲安慰道:“父親一向與人為善,也樂意把別人往好了想。怎奈何人心叵測,有些人天生就是黑了心的,父親也左右不了,何必過於自責呢!”

蘇恆卻知道不是這樣的。

他搖著頭道:“雖說如此,但我識人不清,沒有保護好阿寧也是事實,等以後到了泉下恐是無顏去見你娘了。”

“父親言重了,阿寧不是一直好好的嘛!”蘇婧寧立即打斷了他,“您也知道,阿寧一向機靈,根本就沒吃什麼虧,反倒是別人都受到了教訓。”

說著她故意裝出一副擔憂的模樣問道:“父親不會覺得阿寧心機深沉,因此就不喜歡阿寧了吧?”

“怎麼會?”蘇恆立刻否認道:“你是我的女兒,不管什麼樣都是我的女兒!”

再說了,成安已經如此惡毒,她的阿寧再不機靈些就要被人吃的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對啊!在阿寧心裡也是這樣。”蘇婧寧真摯道:“我知道您已經在盡力對阿寧好了,所以並不會恨您沒保護好我。”

她輕聲道:“您是阿寧的父親,不管您什麼樣也是阿寧敬愛的父親。”

少女堅定的話語似是安撫了蘇恆的心,他的神色漸漸安定了下來,眼中含滿了熱淚。

他點了點頭,“謝謝你沒有怪爹。”

蘇婧寧笑了笑沒有接話,反而道:“爹快去上衙吧,若晚了小心被御史彈劾。”

蘇恆心情鬆快了許多,立刻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