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 齊國人的“善政”(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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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到了八月,蜂擁而來的饑民與日俱增,規模超過十萬人,邊界附近的同安、永登(今印度莫爾維市)、石泉(今印度林布迪市)等縣鎮到處擠滿了災民,幾乎要將地方府庫存糧耗盡。
莫州總督羅世宇當即下令,出動駐屯軍,封鎖邊境,禁止莫臥兒災民繼續湧入齊國領地。
開什麼玩笑,莫臥兒帝國境內受災,當地政府不思賑濟安撫,卻要讓我齊國幫著你收容難民。我莫州總督府除了搞地方建設,還要養三千多印度駐屯軍,哪裡還有多餘的閒錢來賑濟災民?
沒錯,齊國軍方為了節省軍費,將駐紮於莫州、科欽、孟加拉三地的印度駐屯軍費用,全部攤到了當地各個殖民屬地頭上。印度駐屯軍於五年前組建,編制兩個騎兵營、三個龍騎兵營、三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人數四千二百人,全部歸屬陸軍部所轄。
印度駐屯軍的建立,使得齊國陸軍規模迅速膨脹至一萬六千人,算是初步達成了陸軍心心念的擴軍小目標。
另外,印度各個殖民屬地建立的地方鄉兵團、僕從軍,也從商社的手中奪了過去,全部置於駐屯軍的管轄之下。同時,為了更好的進行軍事排程和訓練規劃,科欽王國所屬的八千餘軍隊,也由駐屯軍統一管理。
如此一來,齊國除了在印度東西海岸佈置了兩支強大的海軍艦隊(孟加拉分艦隊和印度分艦隊),還在整個半島地區擁有近兩萬人的陸戰部隊,對莫臥兒帝國及南方几個土邦王國,形成強大的軍事威懾。
作為衛戍地方的印度駐屯軍,應莫州總督所請,封鎖邊境,以阻止更多的莫臥兒難民湧入齊國領地,最先動員的便是亞沙斯維·賈伊斯瓦爾這些地方僕從兵,讓他們頂在邊境的最前沿。
莫州與莫臥兒帝國接壤的邊界線長達兩百多公里,儘管在劃界時,齊國儘量選取了山川、河流、湖泊等天然阻隔的地形為雙方界限,但總有大段大段的平原、荒漠等無遮攔的地形,可以使得兩邊民眾自由往來。
在應對大規模災民湧入時,莫州邊境的幾個縣鎮緊急動員了數萬民眾,臨時於邊界處挖掘了一道淺淺的壕溝,以做攔截之用。
僕從兵們揮舞著棍棒,將那些攀爬壕溝、試圖翻越邊境的災民全部又推了下去。在他們身後,還有數十名騎兵往來賓士,將那些趁隙逃過邊境的災民打翻在地,然後套上馬索,重新將其拖回邊界。
亞沙斯維·賈伊斯瓦爾看著邊界線一側哭聲震天的同胞,心中未嘗沒有生出幾分同情。但他和屬下的十幾名士兵,卻不敢有任何徇私的舉動,放縱這些災民的湧入。
他知道,儘管齊國的總督老爺在盡力從南方調運糧食,但囿於境內災民的大量湧入,使得糧食缺口日益加大,整個莫州也沒有太多存糧了。若是再放入更多的災民進來,說不定他們身後的家人和親屬,也將面臨捱餓的困境。
相較於莫州,那些仍處於莫臥兒境內的同胞無疑是處於極為悲慘和無助的。他們不僅要忍受帝國政府的層層盤剝,還要遭到地方柴明達爾的極度壓榨。
在阿克巴大帝時,曾將農人繳納的稅額規定為土地全部收穫的三分之一。但這種善政,在帝國境內從未得到過認真遵守,在貪婪的包稅人操縱下,農人的繳納的稅賦普遍為土地收穫的一半以上。
偉大的阿拉姆吉爾(世界征服者,即奧朗則布)在同齊國的戰鬥中死去,幾個王子再度上演皇位爭奪的戲碼。為了籌措軍費,展開平叛軍事行動,帝國境內的農人稅賦進一步增加,據說某些地方的稅額已經高達土地總收穫的七成之多。在正常年景,農人們都會在貧病交加中勉力吊著一口氣,苦熬艱難的時日。而到了災荒年景,在帝國政府沒有減免賦稅的情況下,哪還有普通百姓的一點活路!
反觀莫州,齊國在割取這片原屬於帝國的領土後,宣佈境內所有的土地都必須到成立的總督府進行重新登記和確認。任何產權不清,或者未予登記的土地,全部收歸總督府所有。
在經歷一場戰爭後,大量擁有田地的柴明達爾都逃往了內陸地區,而齊國人卻只給了他們半個月的登記時限。以至於,到了最後,莫州境內差不多有八成的土地都成為了無主之地,被盡數收歸總督府。
齊國人將控制在手裡的土地無償分配給了每一個無地農人,限額四十畝,並規定五年之內,土地賦稅徵收總收入的四成,五年之後,徵收額度降低至三成。繳納實物和現金均可,取消了萬惡的包稅制,改由總督府任命的地方官員屬吏收繳賦稅,以杜絕中間盤剝。
至於奧朗則布時期規定的印度教徒需繳納的朝聖捐、香客稅,以及非真神教民眾的人頭稅,齊國人也一律予以廢除。而那些對真神教義遵守情況以及祈禱儀式實施嚴苛檢查的穆赫塔西卜(公共道德檢察官)也被盡數取締,對民眾的管束進一步放鬆。
在亞沙斯維·賈伊斯瓦爾看來,齊國人的管制明顯要比帝國時期大為舒緩,在宗教方面也給予了更為寬鬆的政策。比起水深火熱的帝國境內百姓的生活,身處莫州的民眾,無疑是極為幸運的。他們擁有齊國人授予的田地,享受更為輕鬆的賦稅,繼而獲得更多的土地收穫。
既然如此,他們這些普通小民被置於齊國人的統治之下,也不是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