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

“噶褚哈,立即返回漢城,通知瑪爾塞,徵集朝鮮民夫,收拾行裝,準備回返遼東!”

“嗻!”

嶽樂待眾將出帳後,呆坐片刻,猛地拔出腰刀,朝几案上瘋狂劈砍,未了,一腳將劈成兩半的几案踢倒在一邊。

1月25日,丹東,宣城衛(今丹東振興區)。

受黃海潮汐影響,鴨綠江下游丹東(今丹東市區)至入海口一段,很少有冬季大面積結冰的現象。但是從丹東宣城衛一路往北,河水上凍,冰層厚達一尺,足以通行大隊人馬和車隊。

清虜數次征伐朝鮮,時間均選擇在冬季,就是利用鴨綠江和朝鮮境內部分河流上凍時節,充分發揮騎兵快速突進的優勢,迅疾攻入朝鮮腹地,直至王京

漢城。

而現在,一百餘身著青黑色棉軍服的齊國陸戰隊士兵,腰間捆縛著繩索彼此相連,小心地在江上的冰面上作業著。三五成群,每隔六七米距離,拿著鑿子,在冰面上鑽出碗口大的冰洞,然後將油布包裹的炸藥塞入其中,並用大量草葉將冰洞填實。最後,插上長長的引線,一直延伸到岸邊一道土壘後。

“天氣這麼冷,引線又這麼長,到時候引爆時,也不知道有幾個能炸響。”陸戰隊第三營副營長、宣節校尉(少校)嶽仲武嶽仲武裹著一件厚厚的皮衣,站在土壘上,看著遠處冰面上正在作業的陸戰隊官兵。

“無所謂。只要有兩成炸藥能響,就足夠弄出許多冰縫,清虜馬踏人踩的,說不定就將附近一大片冰層給弄裂開了。”第三營營長、宣節校尉(少校)任茂勇嘴裡叼著一個菸斗,輕輕吐出幾個菸圈,“冰面上出了裂縫破洞,清虜大軍衝鋒時必然會小心翼翼,動作不敢太大,正好給俺們陸戰隊的弟兄們當槍靶子。”

嶽仲武聞言,點點頭,然後朝北邊望去,數千名從朝鮮境內徵發而來的民夫,正在冒著嚴寒,揮舞著鐵鎬鐵鍬,在僵硬的土地上繼續挖掘壕溝和陷馬坑,陣地一直往北綿延數里。

另外,在朝鮮境內三十餘里的範圍內,還有三千餘陸戰隊、鄉兵、自救軍,以及從金州轉運而來的明軍,他們正在焚燒所見到的城鎮和村莊,遷移殘留的朝鮮百姓,將所有能用於保暖和食用的物資盡數轉移至鴨綠江北岸,進行徹底的堅壁清野。

以軍部副參謀長賀雲峰戰役構想為基礎,十餘名情報參謀和戰術參謀透過兩天的不斷補充完善,並加以戰術推演,最終形成一個詳細的戰役規劃。

此次戰役,將動用齊國陸戰隊三個步兵營、兩個炮兵連,一千三百餘;長山島鄉兵三個中隊四百餘;自救軍三個營頭,兩千一百餘;退駐金州的永初朝廷官軍兩千三百餘;鄭森部火器營八百,安平營八百餘,臨高鎮一千三百餘;又從耽羅島(今韓國濟州島)抽調永初朝廷官軍和鄉兵一千五百餘;總兵力接近一萬一千。

明齊聯軍艦隊分出部分槳帆船和小船,前出漢江,至漢城附近,做出截斷清虜大軍北歸的架勢,迫其撤軍回返遼東。

聯軍艦隊另外一部,則攜鄭森部和耽羅島(今韓國濟州島)永初朝廷官軍計算四千五百餘,至安州,在艦隊火炮的掩護下,阻清虜於清川江。若清軍不計代價猛攻安州,強度過河,則在大量殺傷清軍後,可擇機退出,乘船撤回丹東。若清虜不敢過多消耗兵力,則可迫使他們轉道向北,走崎嶇小路。如此,清軍必然會丟棄部分車輛輜重,達到削弱其後勤補給的目的,同時,也相應延緩了他們北撤時間。

最後,聯軍集結重兵於鴨綠江北岸,阻擊清軍回返遼東。相信清軍趕到此處時,已然耗費了不少時間和輜後勤給,必然會選擇強渡鴨綠江,猛攻丹東一線聯軍防線,以圖打通一條北返道路。

當然,清軍也可以選擇繞道北方山區,走茫茫林海,去往吉林,然後再回返瀋陽。這種情況也是聯軍所樂意看到的,此時正值隆冬季節,大雪封山。若是要走雪原林區,不說他們無法攜帶大量輜重補給,就是面對嚴寒天氣,也會要了他們大多數人的性命。

雖然,清虜中的滿洲八旗也是白山黑水、林海雪原裡走出來的女真野人,但數十年時間未曾經歷過野化訓練,而且還享受過若干年中原的花花江山生活,恐怕真的鑽入雪山林區,未必能有幾人存活。

阻擊清虜於鴨綠江邊,切斷其回返遼東退路,憑藉聯軍動員組織的萬人規模和強大犀利的火力,聯軍上下有充足的信心,可以將這三萬清虜大軍堵在鴨綠江南岸。

不過,聯軍最為擔心的是,清虜在一擊未克後,會迅速退回朝鮮境內,尋幾個朝鮮大城重埠暫時停駐休整,然後等待清廷

派出援兵,兩面夾擊,打通鴨綠江的北返道路。

若是清虜真的如此應對,聯軍最後也只能退兵,草草結束這場戰役,任由清虜大軍退回遼東。

“以清虜驕橫的心性,不至於避戰認慫吧?”聯軍陸地指揮官李發德見賀雲峰有些患得患失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放心好了,清虜以三萬兵馬,一路殺至朝鮮王京,差點捉了朝鮮國王和諸多大臣,這是何等志得意滿。即使因為俺們的因素,不得不退兵北返,但他們也必然氣焰囂張,全力攻來。”

“你想想,三萬清虜大軍,而且大部分均為八旗部伍,若是在大明境內,足以擊潰數倍明軍,縱橫中原,馳騁南北。所以,他們一定會毫無顧忌地衝過來。一定會的!……到時候,俺們就將他們全部弄死在鴨綠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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