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鄭芝龍的使者(第2/2頁)
章節報錯
聽說,登來的永初小朝廷也奮起一把,在去年九月間,派兵登陸遼東金州,然後一路向北推進六十多里,掃蕩清虜留守殘存的據點村鎮,俘殺清虜數百,解救漢奴千餘人。未了,登陸明軍並未撤回登來,反而發動眾多被解救百姓在原金州衛殘破的城牆基礎上,重築了金州城,在清虜的後方打下一個楔子。
當駐遼陽的清軍聞知後,已是十一月的初冬時節,隨後派出千餘馬隊來攻金州,但被城頭佈置的十餘門火炮擊退。因為清虜為防明軍登陸偷襲遼東,沿海數十里範圍內城鎮據點皆被廢棄,以至於來攻清軍根本無法就近獲得補給,攻之不克後,遂又退回遼陽。
在遼東沿海上凍之前,齊國水師艦船往金州緊急輸送了大量的物資軍械,以備守軍度過漫長的冬季,並能牢牢守住這個插入清虜後方的據點。
另外,永初小朝廷還與齊國駐長山島水師艦隊軍官陸戰隊著,在次年開春時節,攻遼東廣寧衛今遼寧葫蘆島市興城區,一舉隔斷清虜與遼東的聯絡。
瞧著大明這般攻勢,儼然形成了一種戰略大反攻的局面,那麼齊國於此自然是要提供水師艦船予以支援。如此,孫可望、李定國等部明軍在江南、湖廣、四川發起正面進攻,登來明軍於遼東側後威脅清虜後路,說不定就會扭轉整個天下局勢,恢復大明江山。
鄭芝莞一行在得到了安南大總管曹寧一番形勢解說後,心中頓感不安。若是清虜敗退,大明覆起,那麼自己的族兄鄭芝龍豈不是情勢相當不妙。
這幾年來,鄭軍陸師不論是面對清軍,還是面對明軍,鮮有勝績,不斷喪師失地,好容易獲得的廣東地盤,不到數月時間,盡數丟失。話說,鄭軍從船上下來後,騎馬使刀的技術明顯不行,即使裝備了不少火器,戰鬥力依舊不是很高,不要說野戰,就是守城也都是被對手幾輪狂攻後,旋即被克。
那麼,在反正歸明後,鄭軍必須儘快擺脫與東印度公司和齊國人的海上纏鬥,除了恢復海上貿易,獲取金銀收入外,還得充分發揮自家的海上優勢,幫著永初朝廷於沿海掩護明軍攻擊清虜。否則,待大明重振,天下一統,鄭氏卻什麼功勞都沒撈到,反而有降虜擊明的劣跡,難保不會遭到清算。
鄭芝莞等人隨著移民船,從南平出發後,未幾日,便至臨安城今越南東南頭頓市。在這裡,他們再次見識了齊國人的威勢。一隊隊武裝鄉兵,跨過臨安河,進入臨近的柬埔寨婆地今越南巴地市,接收附近城鎮政權。
為了酬謝齊國協助國中反國王勢力順利奪權,新任國王巴隆·拉嘉五世原本歷史上於1659年登位遂割讓婆地周邊三十里與齊國,同時附送白銀十萬兩,黃金兩千兩。
對於柬埔寨國王的更替,除了西邊的暹羅和南邊的北大年素丹國頗有微詞,並表達了嚴重關切外,周邊的廣南安南阮氏、占城、南掌今寮國、華英、南蟠等地方勢力均保持了沉默。
鄭芝莞見之,不由瞠目結舌,未曾想到,遠在萬里之外的齊國竟然在安南地區有如此之實力,可以暗助小國境內之反抗勢力,顛覆其統治政權,進而還獲得對方的割地酬謝。
隨後,鄭芝莞等一行和談使者再至安不納島,又發現這處曾有眾多往來南洋船隻停靠休整的小島,已然被齊國佔據,並納入安南總管區轄下。
移民船隊登陸休整的宣德堡今大納土納島北端帕納裡克,經過數年的發展建設,已成為一座擁有八百餘定居者的小鎮,為途徑該島的船隻,提供食水補給。另外,在島的東部還有一個被命名為遂川堡今大納土納島東部那尼鎮的定居點,擁有定居人口三百餘人。
宣德堡並不是由水泥磚石修建,僅由夯土和木料圍成,城牆上佈置了數門火炮,但此地並沒有駐紮陸戰隊。平日裡的安全防衛,是由五十多名輪值鄉兵承擔。以這種防禦武力,只要不遭到敵人大規模的火炮轟擊,即使面對千餘人的圍攻,也能拒敵於城外。
不過,隨著安不納島的重要性日漸提升,宣德堡指揮使覃仁亮隨即開始陸續組織途徑此地的移民加固城防,增築堡壘,提升這座小島的防禦能力。
鄭芝莞隨船抵達廣寧堡時,突然患病,持續高燒發熱,一度讓廣寧堡的郎中緊張不已,以為他得了瘧疾或者其他類似熱帶傳染疾病,立時將鄭芝莞等人全部進行隔離觀察。兩天後,鄭芝莞高燒退去,身上也無其他瘧疾病症,讓所有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待又休養數日,一支移民船隊抵達廣寧,鄭芝莞大喜,待船隊補充了食水後,便迫不及待登船前往漢洲。畢竟,能早一天抵達漢洲面見齊王,也好早些結束雙方的海上戰鬥,以使得鄭軍及早獲取主動權。
然而,齊國移民船隊似乎一點也不著急返回本土,隔六七天,就會靠岸休整幾日,然後於當地汰換部分移民,接著才繼續前行。巴塘今印尼巴厘島登巴薩市、保安印尼今帝汶島古邦市、新鄉今東帝汶蘇艾鎮,最後於2月12日,終於抵達建業。
耗費近兩月時間,行程萬里之遙,鄭芝莞等人已是身心疲憊,但令他們心中所震撼的是,原本以為是南方小邦的齊國,從大明沿海,至漢洲本土,沿途所控制的領地據點如此之多。距離長者,十餘日航程,距離短者,僅三五天航程,都建有完備的補給中轉點,可為途徑移民提供充分的休整時間。
透過與船上的水手交談後得知,齊國每年進行的大規模移民過程中,已經將船上的移民死亡率降低到百分之十以下,幾與船員的損失率相當。
要知道,這一時期,歐洲的水手們在大海上的死亡率一般都在兩成到三成左右,高一點的甚至達四成。水手無限等於消耗品,換句話說跟牲口差不多,水手待遇極差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即便是到了航海技術更為發達的18世紀末,各國海軍戰艦上的水手食物依舊是和磚頭一樣硬的麵包,並且麵包裡還會長出象鼻蟲等各種你絕對不會想看到的東西。
和歐洲船員水手所吃的“飼料”相比,齊國水師艦隊中的官兵吃的那就好出了不止一個檔次了。雖然沒有燒花鴨、燒雛雞、燒滷鵝、滷豬······這麼誇張,但是依舊有足夠的豬肉、雞肉、羊肉、牛肉,以及眾多的水果和蔬菜罐頭。遇到大的補給點,還有各類新鮮水果供應,一度令東印度公司的水手看了後都哭出聲來了。
雖然,隨行的移民未必有水師艦隊官兵吃的如此“豪奢”,但沿途眾多的補給點,還是保障了移民可以獲取足夠的新鮮食物和補充少量的蔬菜和水果。一些身體不捨或者患病的移民,都會被沿途補給中轉點所收容,待將養好身體後,才會繼續乘船出發。這一切,都使得齊國海上航行中,不論是水手,還是移民,死亡率都非常低,甚至遠遠低於歐洲商船上的專業水手。
因為,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知道,體內維生素的缺乏,會導致壞血病的發生。從大航海時代開始,三百多年的時間裡,光是壞血病就弄死了最少100萬名水手。
在建業港碼頭迎接鄭芝莞等一行使團的是黑衣衛副使何清,見到昔日的同僚,他只是澹澹地點點頭,未及多言,邀請對方乘坐馬車,進入建業城,朝軍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