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戰擊潰流賊於陝西后,帝調洪承疇為薊遼督師,主持與建奴作戰。

10月,建奴再攻寧遠(今遼寧省興城)。時寧遠守將為都督同知金國鳳,統軍近萬人。清軍攻寧遠,明將士膽怯。國鳳憤,率親丁數十人出據北山岡與清兵苦戰,矢盡力竭,與二子及眾親丁皆戰死。

薊遼督師洪承疇,軍馬不精,士氣不振,未敢輕敵冒進,停駐寧遠後方,以待建奴勢去。此前,錦州被圍已數月之久,且外城被建奴擊破,情勢越發危急。

京師戶部,數次催促南直隸及福建、廣東速速將“練餉”、“遼餉”、“剿餉”及賦稅解送北京,以為練兵籌餉之用。公文之急切,措辭之嚴厲,為歷年之甚。

“朝廷之頹勢,對我們在海上與荷人爭鋒,當無關礙吧?”鄭芝豹小心地問道。

“這天下,已然要亂了。”鄭芝龍鄭重地說道:“我們必須做長遠打算了。此時,尚不是與荷人相爭的時刻。我們目前不僅要控制泉州、同安中左所等福建要地。而且,我們還要往潮汕發展,最終經略廣東。”

“另外,為了有一個穩固的後路,臺灣,必須加大移民力度,著力進行有效開發。將一些泉州、福州的工坊機械,能提前開建的儘量投入臺灣。而且,那裡必須要建一座造船場,而且,務必要使其可建大船。從西班牙人與荷蘭人手裡俘獲的工匠、藝人、炮手、火槍兵,以及水手,一個都不能放走,全部充入我們建設的工坊和軍中以為效用。”

“開發臺灣,可是要費不少銀子的?”鄭芝豹數月前到過原荷蘭人的據點熱蘭遮城,不過現在已經改成臺南縣。那裡氣候溼熱,疫瘴橫行,短期之內絕非長居之地。

“荷人與西人皆能經略臺灣,我等自然也能佔據此地。”鄭芝龍正色說道:“將臺灣好生經營,促其人口豐裕,最大限度地完成自給。他日,若大陸事有不遂,我等也可保後路無虞。為此,我們現在必須積蓄足夠多的力量,以之未雨綢繆。”

“北方流民無數,福建、江西,廣東等地,亦是饑民蜂擁。水師每月需將各地收攏移民,盡數送往臺灣,屯墾戍殖。島上生番眾多,性情兇猛難馴,必須派駐陸師去進剿,護衛移民。這些,都需要牽扯我們太多人力物力。所以,與荷人相爭,委實有些吃力了。”

“那明日,我們就與來此的荷蘭代表簽署合議。怕就怕他們言而無信,事後反覆。”鄭芝豹說道。

“日本禁絕葡萄牙人前往貿易,蠔鏡(今澳門)的日子想來定然不好過。”鄭芝龍笑著說道:“十幾年前,我們在蠔鏡多方受到葡萄牙人的優待,此時,不妨幫他們一把。”

“日本幕府將軍惱怒葡萄牙人肆意傳教,蠱惑民眾,定然不許他們進入長崎貿易。大哥若是去向日本幕府將軍勸說,恐怕會有些吃力不討好!”

“我自然不能去向幕府將軍說項。”鄭芝龍搖頭說道:“但咱們可以將他們的貨物捎帶去日本,再從日本帶回他們所需貨物。我們只需收些船隻往來費用即可。”

鄭芝龍在蠔鏡的一段生活令他終生難忘,因而對蠔鏡有特別的偏愛。當時日本釋出禁令,禁止蠔鏡的葡萄牙人前往日本貿易,鄭芝龍心底便有了想回報他們的意願。

“都督此舉,不僅在葡萄牙人那裡得了一個善緣,還能將葡人貨物引入日本,以擠壓荷蘭人的貿易份額,屬實高明!”陳暉笑著說道。

鄭芝龍看著陳暉,突然想起了漢洲的事,出聲詢問道:“五月,漢洲人在新生島再敗安南人後,還有什麼新的動向傳來?”

“據柬埔寨王國返回的商船彙報的訊息,上個月,漢洲突然出動大船四艘,小船百艘,聯合占城人,打破了一個安南人的沿海城池,大掠五日,獲取金銀物資無數。”陳暉說道:“而且,他們還擄了三四千婦人。可能不日將返回他們在琉球所佔島嶼。”

“漢洲人還真有些……膽大妄為呀!”鄭芝龍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轉頭對鄭芝豹說道:“以後,這個漢洲必須與之交好,引為後援。能造火器,且士卒善戰,他日必崛起為一海上強大勢力!”

就在鄭芝龍等人在泉州都督府談論漢洲人的時候,由四大船領銜,十餘艘小船組成的船隊緩緩地駛進了泉州港。

移民季將要到來,羅汝成等一行船隊,裝運了兩千安南婦人從新生島啟程,返回漢興島。這時,他們進入泉州港,暫時停留三日,為船隻做保養維護。

在泉州港碼頭,羅汝成非常意外地看到了一群荷蘭人,在一眾大明官員的陪同下,準備登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