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西暖閣。

朱佑樘早上剛剛上完早朝,現在正在龍榻上補覺。

門外站著乾清宮掌事宴海、都知監掌印太監李廣還有前不久從鳳鳴院救回來的少女蘇茵。

因為蘇茵頗有姿色再加上已無家可歸,因此朱佑樘一直將她留在身邊。隨著這幾日蘇茵奉旨出現的頻率增加,朱佑樘的心早已是蠢蠢欲動。

“蘇茵,你在哪?”

“蘇姑娘,皇爺叫你了。”李廣笑道。

蘇茵頓時臉紅,顧不上理會李廣,趕緊跑進暖閣回應道:“陛下在呢,來了。”

朱祐樘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蘇茵柔聲道:“回陛下的話,現在巳時了。”

朱祐樘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肩苦笑道:“蘇茵啊,朕覺得雙肩痠痛,你來給朕揉揉。讓李廣和晏海一併進來吧。”

得到皇帝的召喚,李廣和晏海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

“晏海,朕記得馬文升有一折子遞了上來,你找出來,念給朕聽。趁著晏海翻尋奏疏時,朱祐樘隨即又問道:“李廣啊,朕交給你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後宮的髒東西找出來了沒有?聽說你銀子拿了不少,不知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李廣諂笑道:“請皇爺放心,奴婢已將內宮各個部門的人都換了一批,還有進出隨侍的,把守各個宮門的宮人們,奴婢也都換成了皇家的心腹。”

“嗯...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也知道你的下場。”晏海找出馬文升的奏疏唸完後,朱祐樘大喜:“看來新式火器已經試銃成功了,速去京營告訴馬文升,他的意思朕明白了,閱兵就在今日吧。朕給足他時間讓他在校場做好準備!”

晏海走後,朱祐樘和蘇茵、幾名小太監又閒聊了幾句就去東暖閣更換戎服去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去看大明將士的英姿了。

......

“殺!殺!殺!”

伴隨著整齊的喊聲,大明步兵營和騎兵營正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列陣。

“臣馬文升、王恕參見陛下,我等未能遠迎,陛下恕罪。”二人齊聲道。

“二位愛卿快快請起,朕赦你們無罪,你們所上的奏疏朕已經看了,新式火器可曾配備全軍?”朱佑樘欣喜的問道。

“請陛下恕罪,我們……。”王恕說話吞吞吐吐。旁邊的馬文升臉色也有些發紅。

這一切都被朱佑樘看在了眼裡,他正要發言卻被李廣先行打斷:“王尚書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陛下也是聖明之君,能給你們解決的會盡量解決。”

聽見太監李廣旁邊給說了句好話,馬文升立馬向李廣投來感激的目光。

能讓李廣替王恕、馬文升說好話,一來說明李廣確實有察言觀色的本事。知道自己是極為重視京營編制操練,就算他們出了一點兒差錯,自己也不會怪罪他們。二來李廣替他倆說話,可以做個順水人情,事後沒準馬文升、王恕也能念他的好,這對自己後半輩子的仕途生涯還是很有幫助的。

不過朱佑樘並沒有因為李廣搶了自己說話而生氣。

“哦?愛卿有何疑慮,但說無妨!”朱佑樘看了李廣一眼,朗聲笑道。

“回陛下話,因為軍器司的建造以及後面新式火器不斷的開發、改進,導致銀兩捉襟見肘,新式火器目前還沒有配備全軍,僅僅有二百一十六杆。而且之前的火器因為破舊、常年沒有維修,平均一百杆中就有六十杆炸膛。為了全軍將士的安全,以及保險起見,臣建議舊式火器要全部改換成新式火器。”聽王恕說完,馬文升更不好意思了,畢竟這是在向皇帝要銀子。

王恕話裡的意思朱佑樘也聽了出來,就是明擺著銀子不夠,新式火器火蠅槍開發不了太多,而且舊式火器已經破爛不堪,經常炸膛,已經用不成了。

這個道理朱佑樘明白,打仗說白了就是打的銀子,不花銀子武裝的軍隊戰鬥力高還是很少見的。

“陛下,除了新式火器的研發,將士們其餘的軍備,臣已經向兵仗局提交了申請,可是已經十日了,兵仗局還是沒有準確的訊息。”馬文升在一旁也按耐不住了,如果啥事兒都讓王恕替說,事後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和王恕再共事,所以告御狀這個不討好人的差事就交給自己吧。

李廣見朱佑樘略有思吟,開口道:“皇爺,奴婢最近也發現了一個事情,就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講。”朱佑樘淡淡的回了一個字。

“皇爺經常去南海子狩獵,南海子有淨軍二千餘人,這些淨軍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讓兵仗局的管事牌子下令將那些不用的器械下發給這些淨軍,再少加操練,也能保護保護皇爺。”

李廣說完,躬下身子,像極了“舔狗”。

朱佑樘聽完表面不露聲色,心裡早已經將這個李廣唾罵了幾十遍。

“淨”取表面意思,意為“清潔之意”。封建時期的“淨身”是指男子受閹割,即太監。所以,明朝的“淨軍”實則為“淨身軍隊”之意,就是說:由太監組成的軍隊。這支“淨軍”軍隊歸皇帝所有。

最有名的就是後面的大閹人魏忠賢,在他把持朝政的時候,曾親自訓練了一批淨軍,挑選了四萬名太監,給他們最豪華的裝備,最豐厚的薪資,目的就是讓他們服從於自己。但這支軍隊卻有負眾望,當李自成的軍隊兵臨城下的時候,第一批投降的便是這批“淨軍”。

“李廣你最近倒為朕想的挺多啊,這些淨軍都已經受了閹割,沒有陽剛之氣,實是手無縛雞之力,何堪大用?你讓他們保護朕,是何居心?”朱佑樘冷聲道,言語裡充滿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