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魯昆聽完瞬間變了臉色瞪了藺鴻志一眼。

“啊,小人說錯了,小人掌嘴,小人掌嘴。”

相比魯昆大怒,何茂勳卻哈哈大笑。他說道:“魯昆啊,要想成大事還怕被人罵嗎?要是我們都雞腸小肚,連這些小事也聽不了的話,你和我的腦袋遲早要搬家。”

魯昆點點頭道:“謝謝部堂教誨。”

就在這時,一家丁慌慌張張跑進來喊道:“老爺,老爺,陳大人來了。”

藺鴻志一聽瞬間眼睛裡冒光,激動道:“部堂您看看,我沒有騙您,他來了!”

魯昆和何茂勳二人相視一眼,說道:“你先下去吧,記住從後門走!”

何茂勳和魯昆迅速整理衣服,平復了下心情,魯昆問道:“他能信嘛?”

“陳輔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罷了,一會兒你看我眼色行事便可。”

二人剛剛言罷,陳輔鐵青著臉走了進來。

“部堂您是安的什麼心,今年的鹽不賣就是不賣,為何要騙我?”陳輔剛走進來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何茂勳笑呵呵著說道:“陳輔啊,你先坐,有什麼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嘛。”

陳輔屁股坐下來,但還是餘怒未消,漲紅著臉說道:“部堂,咱們憑心而論,這些年我為您鞍前馬後,江浙這一代的私鹽都是我頂風包攬替您售賣,賣下來的銀子大頭可是都給了您,您為何要欺騙我?”

何茂勳一臉茫然,問道:“陳輔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父親死的早,我可是一直都將你當親兒子看待。你說話可不能無憑無據,我何時騙過你?”

“前不久是您和我說的,朝廷那邊要派來一個巡鹽御史,是不是?”

“是,那個巡撫昨日已經來了浙江。”何茂勳回答的乾淨利落。

“您說的,朝廷派人要清查江浙鹽法一事,風頭緊,下半年得避一避。可您為何又將鹽引都交給董建中,讓他去售賣呢?”陳輔繼續問道。

何茂勳沉默不語,一旁的魯昆接過話茬來說:“陳輔啊,你誤會部堂了。部堂一直都待你當親兒子,現在風頭這麼緊,部堂怎麼捨得讓你以身涉險呢?正好那個董建中家財萬貫,來了杭州府要買下所有的鹽引,還說要以他的名義去售賣,部堂這才將鹽引給了他。”

陳輔突然一拍桌子,大聲喊道:“到了現在,你們還要聯合起來騙我!那個巡鹽御史名叫彭韶,是福建莆田涵口人,與您是老鄉!你們肯定之前就認識,他就算下來清查鹽法,查來查去,也查不到您的頭上。我早已經打聽過了,那個董建中包下了所有的鹽引向外賣的銀子比我之前賣的每引還要多上一兩銀子。您怕是為了這個才將鹽引都給他吧?”

魯昆正要說話,被何茂勳開口打斷:“都別說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沒有必要瞞你了。你說的對,那個董建中不僅家纏萬貫,而且人脈廣,將鹽引交給他售賣,利潤可以比你的多出來一倍不止。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要跟銀子過不去呢?”

陳輔喘氣道:“把鹽引給我,我抬價,保證年底利潤翻兩倍!”

魯昆一聽瞪大了眼睛,說道:“陳輔你還年輕,年輕氣盛我也明白,可是這種話可不能隨意說出打保票啊。”

陳輔信誓旦旦道:“我說到做到,如果年底利潤沒有翻兩倍,我不僅以後再不販鹽,而且自刎謝罪!”

何茂勳聽了,大聲笑了起來,拍了拍陳輔肩膀說道:“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好!我這就派人從董建中那裡要回鹽引,今年還是由你賣!”

陳輔淡淡說了句:“多謝部堂,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陳輔走遠後,魯昆諂笑著給何茂勳遞了杯茶,說道:“還是部堂您神機妙算,您怎麼知道陳輔一定就會要從董建中手裡搶下這批貨呢?”

何茂勳不以為然道:“剛剛談話中也說了,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我瞭解,這個孩子爭強好勝、有勇無謀,但又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既然您說一直把他當親兒子養,那您這次為何還要把他推出去頂罪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首輔來信,讓我們找一個替死鬼頂罪。這幾年來,咱們在背後都沒有露面,一直都是他包下來去販賣。他太顯眼了,過不了多久,彭韶一定會查到他的頭上。到時沒準他會把咱們供出來。可如果這次用激將法激怒他,讓他再去售賣,那麼他被彭韶查住了,就算死也不會吐露半個字!董建中是條肥魚,還不能讓他死,他死了我們哪來的銀子給首輔。”

魯昆心悅誠服又道:“那您說,明年我們能去京城嘛?”

“首輔說只要今年銀子照舊供上去,我們就有機會遞補入閣。你我今天能坐到這麼高的位置上,靠的不就是首輔嘛?他老人家說的話,我還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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