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二懟鄭克爽(二合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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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的時候,劉大炮在網際網路上看到過一個很熱烈的討論:為什麼南宋滅亡之時如此的悲壯,有文天祥、辛棄疾,有崖山之殤,宋雖亡了,卻也亡得頗為悲壯。
為什麼到了明朝這裡,卻感覺這骨頭就變得軟了呢?好像永曆皇帝一死,就一切都結束了似的,甚至永曆帝本人死的也是窩窩囊囊的。
更更更是不知哪吹來一股妖風,說什麼崖山之後無中華,且簇擁者眾。事實上劉大炮在穿越之前,自己也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錢謙益一句水太涼,似乎就斷了這明朝士大夫的脊骨一樣,至此蓋棺定論,南明折騰了大概那麼十了多年,待永曆皇帝一死,便塵歸塵土歸土,明朝至此埋葬於歷史的長河,結束了一樣。
然而事實上,劉大炮穿越過來生活了一段時間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明人之悲壯,絲毫不遜於宋人,永曆雖死,但明人的鬥爭至少到此刻為之,卻是從來也沒有停止過的。
只是這十餘年裡上演的一場場南明悲歌就好像在後世刻意被人忽略了罷了,無數可歌可泣的人物在後世壓根就沒人提起,自然也就慢慢被人遺忘了。
似乎,在所謂康乾盛世的大一統的天命之下,已經沒有人在乎這些人在神州陸沉,反清已絕無希望之後仍然任性的苦苦的堅持,凌寒怒放了。
西南有李來亨於茅麓山中以殘兵敗將獨立抗擊三省清軍及八旗兵超十萬之巨數月之久,始終拒絕降清,在耗光全部存糧之後放火燒燬營寨自焚而死;
江浙有張煌言與死為鄰,以死自誓,被俘拒降後“坐而受刃”,死不跪清。
兩廣有王興於汶村鑄山煮海,堅守十三個月而不降,糧盡後著蟒袍官服,妻妾皆穿紅妝嫁衣自焚而死。有蕭國龍投水自盡,陳奇策笑而受刃,連城璧以死自誓。
這些“頑固不化,愚不可及”的蠢貨們,到了康熙十一年這個年頭除了有水師庇護遠懸孤島的鄭經之外,剩下的真的是已經不多了,其中位於達濠島的邱輝,算是這些為數不多的蠢貨中名氣還算較響的一個。
此人在小小孤島之上收攏因遷海二流離失所的百姓大概一萬多人,帶領大夥曬鹽捕魚,開展貿易。
本來他踏踏實實當個水賊也沒人鳥他,可他偏偏卻非得打明朝的旗號,自稱是明朝的潮州知府,還屢次三番的支援鄭經,後來乾脆名義上接受鄭經的領導。
多大個屁股,穿這麼大個褲衩!
永曆早就已經死了,明朝早就亡了,鬼知道他們到底在堅持什麼。
以前,他在潮州這片海域活動差不多正好踩在耿精忠與尚可喜的分界線上,尚可喜覺得這人應該耿精忠管,耿精忠覺得應該由尚可喜管,亦或者是這兩個大漢奸默契的養寇自重,與他雖說是打過幾仗但是從沒動過真格的。
現在,康熙把八旗精銳都派來督軍了啊!把施琅和周全斌這等海上宿將都給調來讓自己去打了啊!他邱輝拿什麼抵擋?
這種牛刀宰雞的軍事行動,劉大炮這個做統帥的,就是想輸都找不著機會!
而雖然打心眼裡認定這個邱輝是個小屁股穿大褲衩的蠢貨,但他……
為什麼這狗屁破差事偏偏要落在自己的頭上啊!
如果是別的清軍將領率軍乾死了這個邱輝,劉大炮的心裡肯定連點波動都不會有的,畢竟這邱輝“不識天命”,本就是頗有些求死的意思,死了也算求仁得仁。自己頂多在收到這位同為潮州知府的“同行”死訊之後於半夜裡遙敬一杯薄酒,送上一聲嘆息,而後該吃吃該睡睡。
幾十年裡為明朝盡忠而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這一個。
但讓他親自領兵去打,哪怕是為了潛伏,自己也下不去這個手啊。
更何況,清軍的尿性也是有史以來少有的,對待這些前明勢力,只要你肯投降,那清軍真可謂是優待俘虜,一應官職兵馬全部保留,榮華富貴保你享受不盡。
但若你是死不投降的頑固分子,那就必然是屠村拔寨,雞犬不留,將斬草除根這四個字發揮到極致,連只耗子也別想生還。
這邱輝若是降了還好,萬一不降,難道自己真的要化身成劊子手去屠戮那達濠島上的老弱婦孺麼?
這事兒他若是幹了,即使是將來真的有反清復明的那一天,他這個大功臣午夜夢迴也定然是要睡不著覺的。
所以為今之計,劉大炮也只好找到雷震天,希望天地會能透過延平王府來想想辦法,保下這一萬多明朝孤忠。
恰巧七日之期已到,鄭克爽與馮錫範聯袂而來,又來催促他刺殺施琅與招降周、黃之事,劉大炮索性將任命書往外一甩道:“這兩件事如今看來都不難,施琅也好,周全斌也好現如今都已歸我節制。”
“你竟然成為了清軍的水師提督?這……這是天助我也啊!”
馮錫範見狀則眼珠子一頓亂轉,他這種老狐狸,自那天與周全斌等人喝完一頓酒水之後就悄悄又離開了福建,當時這調令還沒到,所以此事他也是頭一次聽說。
卻是忍不住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如此一來,自己弄死施琅之後只要與周全斌配合默契,完全可以創造良機由周全斌來做這支新水師的主人。
若到時候再由自己來掌控鄭氏水師的話,這水上的事情怕是要全由他們這一派來做主了,投清則可以賣個好價錢,不投清,也大可以做一做當年鄭芝龍所做之事,徹底壟斷這大清朝的白銀貿易。
劉大炮道:“我既是施琅的上司,他的人頭已是囊中之物,你們若是有把握說服周全斌與黃廷,我也可以隨時安排你們見面,若事能成,整個潮州水師也許都能讓你們領灣灣去。”
“不過眼下康熙讓我率軍去打達濠島,用這些義士的性命來交這份投名狀,有八旗軍將領隨同看著,我也不可能做得太過分,兵力差距太大了,我想輸都難,二公子能不能想辦法將這些人接去灣灣暫避鋒芒?”
哪知鄭克爽卻道:“暫避鋒芒?此時福建水師遭遇重創,正是我鄭家水師反攻金、廈兩島,乃至於泉州之時,這邱輝身為我鄭家的部將,此時此刻如何能讓他們不戰而逃。”
劉大炮聞言微微皺眉。
據他所知,邱輝其實只是名義上歸附於延平王府罷了,實際上遷海禁令以來,延平王府真正能給邱輝的幫助極其有限,反而是這邱輝一直為延平王府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二者其實更像是盟友的性質,而非是頤指氣使的從屬關係,鄭克爽這話說的,其實是稍微有些不太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