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汐笑了笑,抬腳來到桌旁。

孔月茹笑著拉著蘇芷汐在身旁坐下,指了指桌上擺著的詩詞道:“他們以桃花為題,我們作詩比試。分明我們也作了好些佳作,可最後他們偏偏說,他們的佳作比咱們女子的多,硬是判了他們男子贏,這不是仗著人多欺負咱們麼?”

“你快些作上一首,如此一來,兩邊佳作就一般多了,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俗話說,食色性也。

即便知曉蘇伯府的情況,也無法阻攔人對美色打量的目光。

並不是只有男子才看美人,女子也看。

只是與男子的心思不同,女子看美人除了欣賞之外,還有比較、不服、嫉妒,甚至是想要摧毀的情緒夾雜其中。

蘇芷汐在尼姑庵長大,半年前才回到京城,這事兒沒有人不知道。

這些京城貴子貴女的吟詩作對,曲水流觴,投壺馬球,她一樣沒學過。

這也是之前,那些少女說她只有一張臉的原因。

可現在,孔月茹卻指著桌上的那些詩詞,讓她作一首佳作,以便讓貴女們贏了這局。

好似成敗只繫於她一人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各種各樣的心思。

蘇芷汐看著桌上的詩詞,餘光卻一直停留在外間,待到終於瞧見那一抹暗色的衣角,她緩緩揚起一個笑容來。

一陣春風拂過,幾瓣桃花緩緩飄落下來。

粉紅的花瓣,好似也能辨別美醜一般,竟圍著豔麗又嬌媚妖嬈的美人打起了漩。

眾人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尤其是那些貴公子們,原本還有些看好戲的,此刻也流露出了些許痴迷。

蘇芷汐抬眸看向眾人,很是坦然的開口道:“我不會。”

眾人聞言頓時回了神,美人空有皮相,委實有些可惜了。

貴公子中有人笑著圓場:“以數量取勝,委實是我們不對,這樣吧,在這些詩詞選出一個最佳的來,到底是你們贏還是我們贏,咱們一首定勝負。”

一番話,立刻得到一眾憐香惜玉貴公子們的贊同,孔月茹笑著道:“怎麼可能不會呢?蘇妹妹就不要謙言了。”

蘇芷汐看著她,笑了笑:“為何不能不會?在座的諸位,自幼學的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而我自幼在寺廟中,學的是佛法無邊、普度眾生。不曾學過自然不會,孔姐姐會佛法麼?”

孔月茹當然不會什麼佛法,她一臉訝然的道:“可佛法又有何用呢?我們女子總是要嫁人的,當舉案齊眉、紅袖添香,蘇妹妹只會佛法,難道成親之後,要給夫君唸佛誦經不成?”

這話一出,立刻就有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原本沉迷蘇芷汐美色的貴公子們,面色頓時複雜了。

蘇芷汐神色不動,只笑著道:“修習佛法其一要素便是有智,我習佛法,知曉該如何戒除貪嗔痴,使人心有寧靜如有所歸。”

“佛法包羅永珍,日後成親,我能明夫君之言,懂夫君之難,解夫君之苦。紅袖添香易尋,解語花難覓,知心人難求,孔姐姐覺得是也不是?”

孔月茹一下子竟無言以對,若是點頭,豈不是相當於承認了,自己只是那個易尋的紅袖添香?

可說不是,她又尋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