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當錢崇蜀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踏入州府府衙大門時,大堂上知州全大人身穿官服穩坐案桌之後,下首兩側多了兩把椅子,分別坐著柳奕之和肖寒。

八名衙役手持殺威棒分列兩排,相對而立。

柳奕之與全大人一見錢崇蜀,便起身相迎,只有肖寒穩坐不動。

三人客氣見禮。

一見肖寒,錢崇蜀心中不由得一緊,忙走到肖寒面前,抱拳道:

“下官拜見少將軍。”

肖寒並不起身,只微笑地看著他,拱手道:“錢大人好啊。”

錢崇蜀心中打鼓,滿臉堆笑,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少將軍怎會在此?”

肖寒微微一笑,淡然道:“今晨聽聞錢大人剛來祥州便險些出了事,本將軍如今身兼監郡司司長一職,祥州地界出了威脅我朝廷大員之事,本將軍自是要過問的,不知錢大人可有意見啊?”

錢崇蜀忙抱拳道:“不敢不敢,少將軍乃我湘國二品大員,下官不過一介御醫,哪裡敢對將軍指手畫腳,下官不過是因為昨夜之事關乎下官,故此前來向全大人詢問一二。”

肖寒道:“既如此,錢大人便一同坐下聽審吧,聽聽這林子輝都說些什麼。”

錢崇蜀恭敬抱拳額首:“是,是,下官遵命。”

師爺忙去搬了張凳子來,錢崇蜀大大方方在椅子上坐下,可心中卻惴惴不安。要說全大人和柳奕之雖比自己官高,但他二人均為地方官,而自己卻是殿前御醫局的,這肖寒可就不同了,定遠將軍父子剛正不阿,威名遠揚,肖寒不僅是神龍軍統帥更是皇上新設立監郡司的司長,朝中二品大員,而監郡司首要職責便是監察所有官吏品行紀律,及重大案件的審理,有評判是非之權,更有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故此,他心中對肖寒還是有些發怵的。

如今這事,肖寒居然插了一手,他心中愈發忐忑不安起來。

各就各位後,全哲抬手拍下驚堂木,高喝一聲:“帶人犯。”

堂下衙役殺威棒頓擊地面,口中高呼:“威武——”

兩名衙役押著戴著手銬腳鐐的林子輝走進了堂中,他一進來就先看見了坐在一旁的錢崇蜀,頓時大喜,急聲道:

“錢大人,表哥,我是冤枉的,你來救我的對不對,表哥……”

錢崇蜀雙眉微微一蹙,隨即將眼神轉向他處,不再看他。

衙役高喝一聲:“跪下!”

伴隨著殺威棒震擊地面的威嚇聲,林子輝頭顱高昂,一副狂傲之態,一名衙役上前,一棒子打在他腿彎上,林子輝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全哲雙目犀利,沉聲問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林子輝全然不知自己為何被抓,如今又見錢崇蜀在場,膽氣就壯了起來,他昂起頭來,說道:“在下御醫林子輝,不知犯了何罪要被拘押?”

全哲道:“本官問你,昨夜你去驛站做什麼?”

林子輝看了一眼錢崇蜀,盎然的道:“自然是去看望表哥錢大人的。”

“何時去的?”

“子時前後。”

“為何這麼晚去?”

“因為我晚上去了兵營看診,回來後聽夫人說錢大人曾派人來找過我,我怕有什麼急事便趕去了。”

“有急事?”全哲追問:“有何急事非要半夜三更去談?”

“這……”林子輝一愣,道:“我不知啊,我要知道還用得著半夜去嗎?”

“那本官問你,你究竟去了幾次驛站?”

“還幾次?當然就一次。”

“就一次?為何有人看到你兩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