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睿道:“皇上,商無煬經此一戰已是聲名在外,日後投靠者必然眾多,恐有後患啊。”

湘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張相,你要知道,商莫為何而死?他是為了我湘國,為了義王,朕相信商莫為人,也寧願相信他兒子商無煬的為人,原本朕也有意招安,但並非張相心中之所顧慮,而是希望給商莫的孩子一個機會,若這孩子果然有出息,我湘國豈不是又多了一名驍勇善戰的將軍?說倒底,給個職位便於管控,他仍駐守伏龍山,生活上與從前也並無二致。”

“皇上……”

肖子瞻一開口就被湘皇抬手打斷。

“定遠將軍,稍安勿躁,且聽朕把話講完,朕知道你與商莫的交情,朕又何嘗不思念他?你有一句話說的也對,只要他心繫湘國,為國出力,又何必定要將其收編,強人所難?故此,朕決定,此事暫時不提了。不過,還需定遠將軍與商無煬談談,便要他小云天自己守好伏龍山這一畝三分地吧,但是,伏龍山上之事,肖將軍你得多操操心了,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聽得此言,肖子瞻大喜,忙抱拳深躬道:“多謝皇上體恤,微臣會盡快趕往伏龍山。”

湘皇瞟了他二人一眼,淡然道:“若是無其他事你二人就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二人倒退出書房。

湘皇看著他二人離開的身影,在桌後椅子上坐下,單手扶額半晌無語。

周公公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道:“皇上,您若累了不如去榻上歪一會兒吧?”

湘皇悶聲道:“朕不招安商無煬,究竟是對是錯呢?”

周公公恭順回道:“皇上一言九鼎,下旨招安就毫無轉圜的餘地,他若接受,那萬事大吉,他若不願,便必被剿滅,我皇仁慈,不忍傷他。”

湘皇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淡然道:“還是你知朕心啊,人才難得,只可惜啊……”

周公公輕聲道:“皇上,不可惜,不可惜,他若感念皇恩,是不是官兒都一樣啊,他若心術不正,您便是將他升為將軍,也抓得住人抓不住心不是?依老奴看,皇上您慧眼如炬,今日的決斷,甚好。”

“好嗎?”湘皇問道。

“好!皇上明察秋毫,洞若觀火,謀略過人,怎能不好?您都命定遠將軍親自盯著小云天呢,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湘皇“噗嗤”一笑,道:“老東西,什麼都瞞不過你。”

……

一名太監雙手合於腹部,一路弓腰勾背地踏著碎布來到書房外,喚道:

“啟稟皇上,川陽國使團到了。”

“川陽國使團?”湘皇一愣,問道:“人呢?”

“回稟皇上,已至驛館歇息。”

湘皇略一沉吟,道:“你去通知,叫他們未時去皇宸殿見駕。”

“是,奴才告退。”

湘皇蹙眉沉思片刻,喃喃道:“這仗剛打完,川陽國便派使團前來,意欲何為?”

周公公詫異道:“川陽國那位女皇可是很有些手段的,吾皇萬萬小心啊。”

“嗯——”湘皇沉吟不語,片刻後,說道:“你即刻通知義王、定遠將軍、左右二相等眾大臣未時前來皇宸殿。”

周公公忙躬身額首道:“是,老奴這就去傳話。”

言罷踏著小碎步躬身倒退出書房……

湘皇眼中閃爍出一絲複雜的光澤,喃喃道:“白若兮啊白若兮,你跟朕鬥了幾十年,還不死心?朕倒要看看,你究竟還想玩兒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