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宇言罷轉身便走,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浴桶來,忙又折回身,走到浴桶前,雙腿蹲個馬步,雙臂分開,抱住浴桶兩側,氣沉丹田,猛然一發力,妥妥地將個裝著半桶水的浴桶提離了地面,緩緩移動腳步向門口走去......

婧兒見他抱著浴桶的樣子,突然想起自己為肖寒藥浴去毒的時候,阿俊也是如此一個人抱著碩大的裝滿水的浴桶輕鬆地走了出去,當時自己還曾為他的天生神力驚的目瞪口呆,那時的肖寒也是如此這般昏迷不醒......

心中想著:肖寒他們一行已經到哪裡了?也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已經偷偷返回伏龍山了?他有沒有看到那封信?他會不會很生氣?想著想著,一時便走了神。

“婧兒......”

耳邊傳來商齊夫人的聲音,婧兒猛然從神思遊離中驚醒,忙問道:

“老夫人,怎麼了?”

商齊夫人面露尷尬之色,在一旁坐下,輕聲道:“老身知道,敏兒,她來過了。”

婧兒淡然一笑,垂頭不語。

“她...可曾為難你?”商齊夫人眼中盈起一抹擔憂之色。

“姐姐她....”

婧兒欲言又止,停頓了片刻,又現一抹淺笑,說道:“方才老夫人在外面說的話,婧兒斷斷續續也聽見了些,老夫人也不必責怪姐姐,她不過是擔憂她的夫君罷了。”

望著婧兒那看似輕鬆的表情,一句話回的也是雲淡風輕,她的豁達和大度越發令商齊夫人感到深深地愧疚,說道:

“婧兒啊,老身知道,商家對不起你呀。。”

婧兒回道:“老夫人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姐姐她正是因為摯愛她的夫君,才起了嫉妒之心,話說,又有哪個女子願意與人分享感情呢?她如此,婧兒亦是如此。”

商齊夫人深深地凝視著婧兒那慘白的小臉,和那雙如清泉般透徹的雙眸,心中暗自嘆息一聲,眼睛瞟了眼房門,沉聲道:

“婧兒,你......去外面看看吧。”言罷,站起身來,伸手攙扶婧兒的手臂。

婧兒不知她要帶自己出去看什麼,見她神情似乎是有什麼事發生,便起身,拖著虛弱無力的步伐,跟著她緩緩走了出去。

當婧兒的目光觸及門前匍匐在地的那個身影時,剎時怔然,詫異道:

“這是.......”

商齊夫人幽幽一嘆:“唉,是敏兒。”

聽得此刻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苗珏,婧兒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低頭望著因久伏於地,凍得瑟瑟發抖的苗珏,想到她之前衝進來的時候那份癲狂之態,婧兒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恨她,還是更應該可憐她。

淡然地望著腳下那個背影,婧兒輕聲問道:“姐姐這是在做什麼?”

苗珏沒有抬頭,身子在瑟瑟發抖,“敏兒,敏兒錯了,求、求妹妹原諒......”她的聲音亦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痛心、懺悔,還是...凍僵了。

婧兒心頭一軟,緩緩蹲下身去,伸出雙手輕輕握住她冰冷的雙臂,溫言道:

“姐姐不必如此,快起來吧。”

見到婧兒伸過來的雙手,苗珏沒有起身,只緩緩抬起了頭,淚痕遍佈的臉仰望著她,婆娑淚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澤,顫聲問道:

“妹、妹妹,你,不生我氣了?”

見婧兒靜靜地看著自己,閉口不語,苗珏陡然直起了身子,抬起右手,信誓旦旦地道:

“妹妹放心,妹妹只管為夫君療傷,往後姐姐定然不會再胡亂吃醋了,啊,好妹妹,只要你能救了我夫君,姐姐來世為你做牛做馬都行,我向你保證,真的,我再也不敢來打擾你了......”

一陣山風吹過,婧兒打了個一個冷顫,雙目中剛剛燃起的一絲溫度瞬間灰飛煙滅,她淡然地望著眼前那個曾經如同姐妹一般的女子,心中一陣寒意升騰而起......恐怕她只差說一句“你儘管給我夫君療傷,你死了我會親自為你收屍”了吧?!

“婧兒沒有你這樣的姐姐!” 身後傳來了蕭呂子一聲厲喝。

他怒容滿面地走到婧兒身側站定,一雙黃豆眼中噴射著怒火,揚聲斥道:

“你口口聲聲說一心愛著商家那個小子,對別人卻是心毒的很,你去告訴這在場的所有人,你方才都對婧兒做了什麼?若不是你,婧兒也不至於受到如此重創,令她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