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大偉手裡接過黑塑膠袋,把袋口繫好,又給李小雙交代了幾句關於五鬼膏的禁忌,囑咐他一定要分毫不差地告知給他朋友,尤其是最後一條,成願後儘快找片竹林,將五鬼膏埋在竹子下面。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是竹子而不能是別的樹木,我也不清楚,李小雙也沒有問,但阿贊提出這個要求自然有他的道理。

幾天後的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很久未曾聯絡過的朋友打來的電話,就是之前提到過的那位帶著付冰參加我們聚會的女孩,孫玥予。

對於這通電話,我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反倒一直都在等待著,奇怪她為什麼這麼遲才打過來。

付冰和孫玥予私下裡的關係很好,是那種三天兩頭都泡在一起,經常出現在彼此朋友圈裡的閨蜜。

跟我和劉洋頗為相似,如果劉洋出事,我也肯定會為她打抱不平的。

電話剛一接通,孫玥予就很不客氣地為付冰聲討,問我是不是給她賣了一個t國的「鬼」東西。

我同樣用了之前對付付冰二叔的那些說辭,稱我不過是給她賣了一個t國帶回來的手工藝品,而且我糾正孫玥予,並不是我賣給付冰的,而是她自己到店裡挑選的。

孫玥予絲毫不顧過往的情誼,冷哼一聲:「哼!你別想連我一起糊弄,付冰的家人被你騙過去了不代表別人都是傻子,古曼童這種東西我早就聽說過了!你說你幹什麼不好,學人家賣鬼!簡直是缺了八輩子德了!」

這幾年,t國的坲牌店可謂是遍地開花,對於一個手機從不離手的年輕人來說,想要在網上搜到相關資料也並不奇怪。

我思忖了一下,說:「你要非說這東西是古曼童,那我也無話可說,但在我這兒,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手工娃娃,而且你別忘了,不是我把這東西推銷給付冰的,是她自己主動在我不在的時候去我店裡買的,你說我光明正大開店做生意,總不能把客戶往外推吧?」

孫玥予更氣憤了,罵道:「你壓根兒就不該開這個店!賣這種東西不就擺明了是在坑人嗎?你晚上睡得著覺嗎?就不怕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來找你索命嗎?」

孫玥予的話讓我心頭突然咯噔一下,因為她說到了我的痛處。

午夜夢迴之際,我經常看到那些曾從我手裡買走陰牌的客戶,一個接著一個,都瞪著血淋淋的眸子看著我,陰森森的極為可怖。

我試圖說服自己那只是我的心理作祟,然而內心深處卻總有一個聲音蹦出來說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是因為被我害死,想要找我討要說法的。

我當然不能對孫玥予承認這一點,我怕,怕她在那頭錄音,將我們的對話全都錄下來留作證據。Z.br>

於是我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付冰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跑來找我理論?我又沒有強買強賣,她要不想要完全可以不買呀!而且還不只是買了一次,我們店裡都有記錄,她買完第一個沒過多久就又買了一個回去,如果我的東西不好,她能接二連三的買嗎?」

孫玥予停了半晌,突然咬牙切齒地說了句:「行!算你狠!」

說完電話就斷掉了。

我拿著手機愣神兒,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那些因為供奉陰牌而慘死的客戶的面容,終究還是心軟了。

不對,與其說心軟,倒不如說我害怕了,害怕付冰真的出事,自己的背上又多加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