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見到葉勤異常的順利。

在醫院病房裡,葉勤已口不能語,服侍她的是女兒葉娟。

葉娟的唯一特徵是憔悴和蒼白,是經年累月待在醫院裡的結果。

葉勤的妻子早已去世,女兒葉娟是她唯一的親人。

葉娟大學只讀了兩年,中途輟學來服侍生病的父親。

幸好父親的醫藥費,可以全部報銷,而且父親的退休金也不少,還可以支援生活。

當我提著水果找到她時,她說,像這樣的尋訪者已是第13撥了,但父親已口不能語,一切無濟於事了。

此時我再也無心去折磨這個久經磨難的老人了。

我對葉娟的孝心深為感動。

而且越覺得葉娟的痛苦是深層次的,因為她也許將長時間一個人面對鐵的現實。

我家祖上有一個治中風的偏方,我決定試一試。

我用打工賺來的錢,配製了昂貴的中藥叫葉勤服用。

六個月後,葉勤竟奇蹟般的開口說話了。

葉勤還清晰的記得我父親的情況,他說這是時代的悲劇,我父親是無辜的,不久中央將會有平反檔案出臺。

一年後,葉娟成了我的妻子。

而我的尋訪之旅則成了見證逝去歷史的最好辦法。

葉娟支援我走到底。

四、

葉娟利用父親的關係,順利的查到當年的兩個行刑士兵。

槍手一是陸焱。

可惜陸焱已戰死在越南戰場,只得到他的日記影印件。

日記中說:那人(指我父親余文臣)口中吟令人不懂的什麼詩,胸部中了一槍,未倒,同事聶星又補了一槍,那人才搖晃了一下,跌倒在地,血濺了一地,……

我見了,淚如雨下。

冤死的父親啊!

你無辜啊!

我又去尋訪槍手二聶星。

意外的是,我們是在獄中見到他的,退伍後打傷了人入獄的。

聶星說,槍斃父親是他唯一的一次行刑。

並說,你父親不怕死。

有革命烈士英勇就義的感覺。

那個時代一切亂來。

尋訪13年,我知道了天下受苦並非我父親一個,真是時代的悲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