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猴子的人。”李虎說道。

剛才那人說“不夠吃還有”,就是隨時有人跟著船隊的意思。

“甘來,你怎麼知道那人是船幫的?”小寶不解地問,甘來都沒問過那人是誰就給人雞蛋。

“不知道啊。”甘來已經在鍋裡又刷了一層油,左右開弓往裡面打雞蛋。

小寶指指雞蛋桶:“那你怎麼給他雞蛋吃?老貴貴的!”

“大冷天的泡在水裡討吃的,怪可憐!”甘來把手指頭上沾的雞蛋液用嘴巴吮了吮。

楚元看著就直皺眉頭:“你惡不噁心,那是生的!”說著就拿抹布要擦甘來的手。

甘來躲開他,已經又抓起四個雞蛋往鍋裡敲:“矯情!我在山裡時,能吃到蛋就不錯了,別說鳥蛋,連蛇蛋都是生吃的!”

早餐,稀粥就著烤餅子,煎雞蛋,還有南坪縣的特色老鹹菜,大夥見縫插針地找地方坐著吃。

南方人做鹹菜可比北方人講究得多。

這種老鹹菜,是用春天收穫的青菜頭,給削了皮、剔了筋,一破兩開,攤到家屋的石坎上晾曬。

待到脫掉些水分後,切成塊狀或絲狀,反覆用泉水淘洗去其渣滓。

再用竹編的篩子攤好,端到室外去風乾水氣,然後才加入適量的食鹽、草藥、姜米、蒜粒、香料等等好多配料,放入缸中存放。

醃製好後的青菜頭,變得色澤褚紅、香氣馥郁,嚼起來既脆也韌,味道極為鮮美。

霧,眼見著稀薄起來,天光也越發明亮,太陽彷彿嘴饞這熱乎乎的早飯,要急急趕來分享。

李虎不太滿意地看了看自己這份雞蛋,甘來拿鐵鏟子瞎劃拉,好好的蛋黃都劃拉碎了:“甘小子,下次你乾脆把雞蛋攪勻了再煎吧。”

為了出行方便,甘來當做男孩子稱呼。

甘來才不理他呢,哼,跟楚元一樣矯情。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咋?

李虎又說:“估計有人靠近咱們的船,被水猴子他們幹掉了。”

小寶也不滿意自己的雞蛋,火候掌握度得不好,半生不熟的,竟然是溏心的,聽到李虎的話,倒是不想著雞蛋了,問:“我咋沒察覺到?”

李虎說:“我也沒,不過肯定有人靠近了,不然水猴子的人不至於這麼早就露面。”

看來,並不像李虎一早分析的那樣,只有停船的時候有危險,眼下行船的時候也不樂觀。

甘來對此不在意:“來就來唄,雞蛋還不少呢。”

她是說大不了再給水猴子的人煎雞蛋,不讓人白出力就是了。

楚元倒是沒有作聲。

當年他跟師傅四處遊走,曾經到過江南一帶的,也就是在那時候把水性練出來的。

所以他知道別看這河上看似風平浪靜,河底可是高低起伏,急灘深槽地上下交錯,不知道多少水草、漩渦和淤泥。

水猴子的人能夠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給他們解決掉麻煩,可見這船幫也是有本事的。

三順鏢局的船工兼鏢師這時候插話:“我聽說,船幫以前收編了一大股水賊,都是些水性極好之人,以往覺得水賊不得多可惡呢,今兒見的這個倒是個好脾氣的。”

另一個鏢師拍了拍他肩膀擠兌道:“聽說你以前還當過山賊呢,都是賊,老鴰落在豬身上,誰也別笑誰黑!”

嘻嘻哈哈,這幫傢伙就笑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