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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御書房。

京都下了一場結束冬季的雪,很大。

每逢雨雪天氣,不群都會風溼發作。

長時間同一姿勢的潛伏,嚴重傷害他受過傷的膝蓋。

此時不群正單膝跪地,呈上剛剛收到的密信,他兒子發來的密信。

“不群哪,你這樣會不會……太累?”皇帝扶起他,親自給搬了錦墩。

不群受寵若驚,又要跪謝,皇帝一把按住,讓他坐下,說:“以後沒事你不必親自守著,幫朕帶好隊伍就行。”

皇帝在如此盛怒的時候還能控制住情緒,禮待於他,不群心中很是激動。

今天皇帝早朝沒完就拂袖離去了。太氣人了!

僅僅是下了一場雪,竟成為言官們彈劾楚清的由頭。

“皇上,楚清身為農官,不號召墾荒種糧,而是不管哪裡都要種她的棉花,如今大雪覆蓋,百姓飢寒交迫,她卻中飽私囊!”

“皇上,既然棉花已經在大宣境內有所出,楚清卻依舊獨霸棉織品行當,這是不把百姓的寒苦放在心上,非要等到餓殍滿地,皇上,您才能看到事情的危急嘛?!”

“皇上,既然楚清為工部參知,為何她不在本職上下苦力,盡搞什麼集體婚禮,譁眾取寵、勞民傷財!”

“皇上,楚清負責沃斯國的情報梳理,可兩國互訪已有四次,歷時也有兩年餘,為何建交還是沒有進展,可見她尸位素餐!”

“皇上,那楚清更是縱容她兒子隨處設定買賣營生,與民爭利!”

這些人眼睛都瞎嗎!皇帝一氣之下,甩袖而走,話都不想跟他們說一句。

言官,到底是為誰效力的!

皇帝拂袖離去了,眾臣愣怔了一下,旋即又有言官高聲道:“看吧!皇上也看不下去了!這個人必須要處理,不能再讓她如此放肆下去!”

皇帝走了,胡恆秋可沒走。

通常他不必次次參加早朝的,只是今天沒事做,就來轉悠一趟,結果就碰上亂子了。

“你們眼睛都瞎嗎?”胡恆秋冷諷道。

“你!胡大人,你因何口出惡言?”一個言官質問道。

胡恆秋:“那你來說說,你們因何口出惡言?楚清是推你家孩子下井了、還是放火燒你家房子了?”

胡恆秋點著一個言官說道:“楚清是司棉員外郎,只管棉花不管其他,非要說她不墾荒種糧,你是傻的還是瞎的還是故意的?”

又指向另一個言官:“你哪隻眼睛看到楚清獨霸棉織品行當了?她獨霸了嗎?做棉織品的京都就有四五家!”

那言官立即回擊:“她就是獨霸了,全京都的人都是去的‘寶清祥’買東西,不是獨霸是什麼?”

胡恆秋馬上問他:“那你別去不就行了!你想讓大家去哪一家,說出來,我們都去還不行嘛!聽說快倒閉的嘉祥布莊是你們家的?我們去幫你照顧生意好不好?”

那言官噎住。

其他人馬上補位:“胡大人,我們知道那楚清名義上是你們密偵司的人,你不用這樣包庇她!

我們言官只針對事,不針對人,她有錯,我們該說就說,該彈劾就彈劾,誰也包庇不了!”

胡恆秋挨個質問那些言官,就引來新一輪的攻擊,他們就不信,這麼多張嘴還幹不跨胡恆秋的一張嘴!

但是胡恆秋說了一番話,這些人面面相覷之後閉嘴了。

胡恆秋說:“楚清是密偵司的不假,負責收集整理沃斯國情報也不假,但是她有沒有尸位素餐,你說的算?兩國建交細節,是你們該知道的事情嗎?

你們御史臺可以彈舉百僚,但是先擦乾淨你們自己的屁股,再來彈劾我們密偵司的人!”

胡恆秋明目張膽的包庇,這些御史言官無話可說。

大宣的監管機構是層層遞進的,可不是他們御史臺能隻手遮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