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這個“又”是在說自己大難不死,還能活著回來見到老上司;還是說皇帝請我吃飯,你竟也來了,怎麼哪兒都有你?

皇帝和胡恆秋原本在心裡為見楚清打的腹稿,用不上了。

筵席筵席,果真“復古”,席地而坐,腳丫子離菜盤子不到半尺,楚清總忍不住看向那倆男的的腳丫子——他倆會不會有腳氣、腳臭?

算了,反正離得遠,只吃自己眼前這兩盤吧。

皇帝穿得也很復古,寬袍大袖都快拖地了,頗有魏晉之風的瀟灑恣意,一副“這是家宴,大家隨便點兒”的做派。

楚清又開始操心他那袖子沒有桌案阻隔,會不會沾上菜湯、然後甩到自己這邊來——那還咋吃啊!

“朕聽說,你常常帶著家裡的小子們就這樣席地而坐吃飯?”皇帝問道,擺出閒聊家常的姿態。

楚清放下筷子,嚥下口中食物回答:“是啊,最早的時候,窮得很,荷包比臉乾淨,不,連荷包都沒有,我和孩子就在學堂灶臺邊蹲著吃飯;

後來賺到銅板,也是用帕子包著,貼身揣在懷裡,還是蹲著吃飯;

再後來抓東倫細作得了賞銀,跑去僱了二十個工人幫我開磚窯,沒桌沒凳,乾脆大家一起坐在地上,就著磚窯的火口烤糙麵餅子吃;

再後來去沃斯,一路風餐露宿,風沙大的時候沒辦法吃飯,躲在馬車邊上,把袖口對著臉,在袖筒裡啃兩口冷餅子;

就算現在,有時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依舊坐在地上,挖坑生火,不過能吃上烤肉了。”

皇帝就有些吃不下去了:“這些年,你沒少受苦啊。”

楚清端起酒杯邀飲:“苦不苦,也走了路途兩萬五,累不累,誰走誰才能體會!請!”

皇帝舉杯,胡恆秋也陪著,三人幹了一杯。

“楚清啊,朕可是第一次聽你訴苦啊!來,說說,這些年你都遇到哪些困難、受過哪些苦楚?”皇帝示意李公公給三人倒滿酒,說道。

這是要聯絡感情的意思?

楚清覺得有些晚。

要是早上幾年,楚清差不都就能當真了。

楚清:“往事不堪回首,乾脆閉著眼睛往前走,皇上,有個小調兒您聽過沒——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頭!臣喝多了,失態、失態!”

什麼失態,是超然物外,是楚清現在不把“入鄉隨俗”當原則了。

按介螭說的,他怕的是戰爭引起“短時間內大量資料變動異常,導致帳號凍結誰也出不去”,那同樣,楚清的最壞結果,也是這個,所以楚清不用怕大宣皇帝,她誰也不用怕。

大宣皇帝要是不給她活路,她就可以投奔沃斯,幫著沃斯打大宣;或是沃斯王計謀搞得狠了,她就幫著大宣滅沃斯。

再不,她就撤到MY WORLD,然後看著大宣和沃斯對著打,反正最後大家都是一起卡死在遊戲裡,誰也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