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黃忠睡覺,不先回答問題不行,可為什麼石漆裡熬出的油叫煤油,楚清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正好,黃老三來敲門,說要給他爹送明兒穿的衣裳,黃忠哼哼一聲:“哼,沒事找事!”一臉的不待見。

楚清去開門,黃老三示意楚清把門帶上,因為有話要說,楚清便依言帶上門,並把他帶去前廳:“什麼事?”

黃老三一臉哀傷,問道:“你說,我爹會不會得了和謝先生那個乾哥哥一樣的病?我爹也是越來越沒力氣;

你說,要是我爹最後也連喘氣都喘不動,是不是連跟我們兄弟幾個交代遺言都交代不了了?”

交代遺言?你是等著交代遺產吧?怕你爹最後說不了話,你們不知道他把銀票藏在哪兒?

楚清:“你試試去惹伱爹生氣,看他揍你有沒有力氣不就知道了?”

本是句帶有嘲諷意味的調侃,沒想到黃老三竟認真回答:“我爹揍人的力氣倒還有。”

楚清:“!!!”

楚清不由得氣笑了:“真有你的,還敢讓你爹生氣!”

黃老三忙解釋:“不是我惹的,是我大哥,我大哥回家說你……”

楚清:“說我什麼?”

黃老三:“我大哥回家說你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只冷著他在一旁,什麼也不對他講,要不是皇上親自去旨意給你,他都不知進展如何;

我爹一聽,就氣得揍他,說他不知好歹,白白去給你添麻煩不說,連你為他免責都看不出來,是好心餵了狗吃;

反正我爹那陣兒明白著,就拿鞋底子把我大哥好一頓抽,我看他脖子都被抽紅了;

這說明我爹力氣還是可以的。”

楚清就有些好笑:黃老三回答得非常認真,一點兒也不覺得這麼說他大哥的糗事有何不妥,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

但是也不好真笑出來,只好解釋道:“你爹這個病,需要時常有人陪伴,是親人的陪伴,靠下人不行;

最好還能挑些他感興趣的事情做,讓他時常處於動腦動手的狀態,能控制他病情的惡化程度;

想治癒恐怕是不行,但只要你們盡心,總是能延緩些,可懂?

還有,你爹和謝先生那位哥哥不一樣,你爹是腦病,那人是重症肌無力。”

黃老三看楚清的眼神一下就變了,肅然起敬:“你竟然連醫術都懂!”

之前謝先生可是說那病連大夫都瞧不出所以然的。

楚清:“呃……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

有時候被人誤會很能耐,怎麼就不覺得害臊呢,反正楚清此時是真的不羞愧。

黃老三:“你能在這兒待多久?不管你待多久,我天天跟著你行嗎?我想跟你學學你跟我爹是如何相處的,能學一點是一點;

我爹總說我們幾個不孝……我也想好好盡孝的;

以前我爹健健康康,我不覺得有什麼,我爹這一病,我突然就覺著無依無靠了……我想讓我爹能好好的多活幾年。”

黃老三說著說著就神情哀傷了。

唉,這還有個兒子樣兒,楚清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