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打了個時間差,利用的是楚清先一步猜出皇帝要重新規劃州府的心思。

楚清從皇帝那裡確認重新規劃的事實,也知道了自己封地被設在海州府,只需在給各地去信中稍加透露此意,便成功大半。

因為這些當官的都是老油條,有門路的自會找京都的親朋去確認;就算沒門路的也會相互之間打聽。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是,朝廷的賑濟糧在春節後就後繼無力,以至於各地災民最終淪為流民。

能到逃難的程度,說明官府基本失去能力,這時候是最容易丟官的時候,楚清的信等於給他們機會,因為他們終於有了藉口——他們沒有看著百姓逃難束手無策,而是給予“定向安置”。

這樣一來,不但那些州府擺脫掉沒有生產資料的“劣質人口”,還能把賑災工作美化成“井然有序”。

而且,那些農戶為了活命而廉價賣掉的土地,也都掌控在官員手中。

每到大災之年,毀掉的通常是有土地的農戶和小地主,他們的下場是淪為佃戶、或直接成為災民。

土地資源逐漸被大地主、大官僚所掌控。

皇帝下旨讓佳興府遷出五千戶到永安府,佳興府的知府被下了大獄,等待過審,執行命令的自然是通判,因為只要皇帝不給空降個新知府,自然會由他補缺。

所以佳興府的通判也是同樣的思路,把“劣質人口”給遷到永安府,留下“優質人口”,以備自己上任後能迅速做出政績。

這裡的“劣質人口”可不僅僅是指體質低下的老弱婦孺或個體生理缺陷人口,還包括家庭不完整的人戶。

災難之下,很多家庭因飢餓、疫病等問題支離破碎,沒有家庭作為依託的人,是社會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尤其是青壯,最容易落草為寇。

這個時代,獨自一人想正當的、從容的活著,幾乎沒有可能,個人對家族的依賴極強。

有家,就等於有工作、有土地、有房子,沒有家,就等於什麼都沒有。

哪怕是佃戶的兒子,家裡窮得叮噹響,也不敢分家,至少有爹孃兄弟,捆綁在一起還能相互有個依靠,哪怕出門做工,別人也敢僱傭。

沒有家的流民,打工都沒地方打去——若給主家帶來什麼麻煩,直接逃逸了,主家的損失上哪兒找補去?

連黃忠的兒子都怕分家,就可想普通百姓家庭是什麼樣了。

所以楚清接收的人口中,青壯竟然佔了大半,可把她高興壞了!

所謂的“社會不安定因素”在她這裡就不是問題,因為有小寶呀。

小公爺現在可是大宣暗地裡最大的“黑幫頭子”,有不聽話的,揍也給揍聽話了。

揍也不聽話?那就消失!這些“消失”人口將被確定為災難損失人口,屬於“不可抗力因素”。

“佳興府通判送過來的,可不止五千戶,幾乎把他看上的地皮上的住戶都給清空了!”小寶說道:“以後那些好耕地,就可以重新分配了,別的府其實也一樣,除了災民,還清理出很多土地。”

“還有,”楚清補充道:“災情之下,相對於災區坐等朝廷援手,非災區州府才是最難的,因為他們面臨的是流民安置問題;

百姓紛紛逃難,總要有落腳處,這就給非災區帶來極大麻煩,要提供糧食、衣物、醫藥,甚至還要提供住處;

不但給他們的州府帶來經濟負擔,也增加安全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