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三,黃照彥,四十大幾的人了,說出的話竟如此不著調。

老黃忠氣得左挪右找,無奈榻上除了木枕,再無順手的東西,便抄起木枕砸向兒子!

黃忠一個枕頭丟過去,黃老三連忙躲開。

他老爹別看歲數大了,力氣可不小。

那真是像他老爹說的一樣,一介書生,愣是一錘子一斧子從頭學起,才幹到工部右侍郎的職位,生生練出來的兩膀子力氣。

木枕哪,若真被他爹把自己砸中,就憑他爹的力氣,估計他得吊著膀子休養一個月才能下床。

黃忠丟出木枕的瞬間便後悔了,自己力氣大,真把兒子打傷可咋辦?可是力已用老,收不回來,好在兒子還不笨,知道躲開,讓他總算放下心。

可雖放心了,卻更氣惱:老子教訓你,你還敢躲?!

於是破口大罵:“放你孃的狗臭屁!什麼我就成年累月幫別人了?我幫過她麼?

你老子我一輩子也沒設計出個高爐,人家設計出來了!人家用得上我幫襯?我還得跟人家學本事呢!

我年紀一把,還在不懂就問,不會就學,你們哪?你們除了到處找依靠,幹過什麼正事兒?

你二堂叔的親家讓人……什、什麼玩意兒?你剛說啥?你那二堂叔欺負清丫頭了?!”

黃老三:“……”

黃老三嘟囔:“我娘剛走多久您就罵他……”

眼瞅著老爹又要發火,黃老三趕緊嚷嚷:“誰欺負那娘們兒了?是我二堂叔的親家讓那娘們兒欺負了,您怎麼聽的話?”

說完又忍不住嘟囔:“要不說您胳膊肘往外拐呢,根本沒說冤枉您!”

黃忠咆哮:“到底怎麼回事,把話給老子說清楚!你若再敢那娘們兒那娘們兒的胡唚,老子就……老子就把你分出去,老子跟你斷親!”

於是,黃老三把那個什麼二堂叔的親家,想把家中庶女許給臨洋侯兒子,結果卻被臨洋侯一個飯局給羞辱了的事情說了一遍。

只是,那位親家在與黃老三說這件事的時候,不說自己的初衷、忽略中間過程,只強調結果,結果是什麼?被羞辱了唄。

於是這件事在黃老三理解中,就是親戚本是懷著一腔熱血、給自家孫女求一門好姻緣,結果被臨洋侯粗暴無禮地涮了一頓。

最後,黃老三還轉述了那位親戚的話:“他大小也是淦州府計程車紳名流,被楚清一介女流如此羞辱,這豈止是看不起他?

他好歹也與咱黃家沾著親故,也是衝著您的為人才能相信楚清,這才敢與她相談兒女姻緣;

楚清卻如此行為,這呀,不止是看不起他,人家也打心眼裡沒瞧得起您!”

隨著黃老三的講述,黃忠愈發氣怒,手也微微發抖,臉色鐵青。

其實,要不是顧慮老爺子剛才那句要把自己分出去斷親的話,黃老三有更難聽的話說——

什麼高爐不高爐,跟您老有啥關係?那年您都快到告老的年紀,不忙著為子女鋪路,幹嘛跑去研究高爐?

研不研究能咋地?缺了那玩意兒大宣就沒有鍊鐵的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