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卓不群“死遁”,楚清相信一定是小寶乾的。

與其說相信,不如說希望。

她希望那是小寶乾的,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找到任何除了康王外祖家之外的懷疑物件,那麼,小寶暫時是安全的。

可現在因為抓捕康王外祖等嫌犯,全城盤查,如何找到小寶,又如何能讓他安全出城呢?

從銅鏡裡瞟了胡恆秋一眼,看到他眼神似有探究,楚清的手就更穩,心也更穩。

胡恆秋還有心情琢磨自己、探究自己,說明這次上朝堂,應該還能有機會搏一搏,也能聽到更多的訊息。

“好了!怎麼樣,我帥不帥?”楚清收拾好梳妝匣,轉頭問胡恆秋。

胡恆秋:“……”

胡恆秋也是無奈了,這人,心得有多大啊!再說帥是個什麼玩意兒,誰還能封她元帥?

“你就一點不擔心?”胡恆秋問。

楚清笑看著他:“我說老胡啊……”

老胡……胡恆秋莫名地眼睛就有些溼潤。

楚清從來都對胡恆秋保持距離,就算看似能開些玩笑,也明顯能感覺到楚清從未把他當成自己人。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不知好歹,要知道他在皇帝跟前,為她做過多少次開脫。

直到昨天半夜他闖進來報信,楚清那一聲“姓胡的”,讓他覺得好像距離拉近了些,可又好像僅僅是她被擾眠後的怒氣。

胡恆秋這還是第一次聽楚清這樣稱呼自己,很親近。

他聽過楚清把白樺說成過“老白”,聽過她把魏誠毅說成過“誠毅”,聽過她把楚家那幫人叫成家人,但是第一次,她叫自己“老胡”。

楚清說道:“我說老胡啊,你應該得到更多訊息了吧?但是你不能對我說是不是?皇上是派人押送我去朝堂是不是?

你不想我那麼不堪、所以才要親自帶著我去上朝是不是?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已經做得夠多了,我也知道對你而言,你現在的做法可能會被皇上不滿、也是硬著頭皮的,是不是?

可是我擔心有用嗎?該來的總會來;我給你唱首歌吧?算是我謝謝你;反正不著急,我不到場,朝堂那幫傢伙沒人可攻訐的。”

胡恆秋愣住了:她都猜到了。

可是這種時候、這種境遇還能想起來唱歌?胡恆秋往視窗那邊看了看,出了藍月亮還是出了黑太陽了?沒有啊!

楚清卻自顧自哼唱了起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面打著節拍——

“世界太羅嗦,不分對和錯;像我這樣的孀居婦,竟都在乎我!

有權的當老大,沒權的難過活,就算是看不慣,我又能如何?

笑容太假,淚水太鹹,千金之諾到了最後總不值錢;

煩惱太多,未來太遠,何不隨我一起放蕩遊戲人間!

日子怎麼過、快樂不快樂,像這種無聊的問題,你不要問我;

該來的會來,該走的會走,反正都是沒把握,不必太強求;

酸甜苦辣嘗過,人情冷暖看過,江湖的路上我身不由己;

是是非非拋開,恩恩怨怨不在,自由自在我浪跡天涯!

我有我的痛,我有我的夢,裝瘋賣傻的時候你不要笑我;

也許有一天,你我再相逢,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才是英雄!”

楚清把一首《遊戲人間》改了改歌詞,唱出來,算是小小發洩一下心中怨氣,卻也道出了辛酸和無奈。

能聽你發牢騷的,只能是被你信任的人。

胡恆秋帶著楚清進入大殿時發現,真被楚清說中了。

只見滿朝文武肅立垂目,鴉雀無聲;皇帝也端坐於龍椅上,如同老僧入定,果真是楚清不到,大家都很消停。

此時的楚清真想說一聲:此非靜止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