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指指身上的官袍:“稟皇上,臣楚清,正五品中散大夫,著官服上朝,有何不妥?”

這話,堵住了皇帝的嘴,沒錯啊,人家沒有胡亂穿衣服,中散大夫是皇帝封的。

可是,堵得住皇帝的嘴卻給了言官機會:“你有何資格上朝?還有,就算你有資格,你也遲到了!皇上,楚清該罰二十板子!”

唉,講理論,還是言官專業,論殺人不見血,言官也是最專業。

真要去挨板子,作為女性,就算打不死,也沒臉活著見人了。

楚清:“這位大人您指責得對!”

朝臣們發現,比起楚清直接回懟,他們好像更不想聽到楚清贊同誰說得對。

楚清繼續道:“我說的上朝,是上朝會大殿的意思,不是陪你們來開朝會的;

還有,我本就沒資格上朝,做為中散大夫,更是無需上朝,所以不涉及遲到,再說了我是躲沃斯人躲進來的,皇上也同意我進殿了!”

論講歪理,我楚清也不弱。

又來了!皇帝在心裡慨嘆:還是原來的楚清,不愧是你!

皇帝不言語,只是掃視了一圈臣子,於是,楚清又開始遭受“狂轟濫炸”。

其內容不過是說楚清裝扮不倫不類,還闖進朝堂這種神聖、肅穆的地方,藐視朝堂威嚴。

楚清不免好笑,用她原本的女中音,溫婉地講道理:“我本就是女子,以前我男裝進殿,你們就說我不男不女、不倫不類;

如今我官袍穿得嚴整,腰帶都系得比你們端正,甚至為了表示尊重,特意沐發、梳妝,你們為何還要如此說法?

難道自相矛盾是你們的個性,吹毛求疵是你們的本能?”

“不知廉恥!出了這種被沃斯人提親的事情,還有臉花枝招展、招搖過市,你是不是很高興嫁去沃斯?”剛才那位言官深得同行真傳,跪不住就跳將起來,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一遍:“你與沃斯王早已私定終身了吧!”

“起來了啊?”楚清說道,並用奇怪的眼神看看那言官,又看看皇帝,然後再轉回言官身上:“你們御史臺是不是祖傳的這套把戲,跪不住了就跳起來罵人?”

“你!”言官氣得不輕:“你不要以為有沃斯王做倚仗,就可以大放厥詞,無法無天!”

“嗤!”楚清輕笑出聲:“敢問你是不是也姓張?每次第一個罵我的御史都姓張的……”

這位言官一下子乾瞪眼,他真的姓張,剛被提拔為御史不久,正處於需要積極表現的階段。

楚清又說:“大家聽聽,又是說我花枝招展,又是說我沒臉沒皮,還一個勁兒拿沃斯王的求娶說事情,聽起來,像不像是恨嫁之女對覓得好姻緣的姐妹羨慕嫉妒恨?”

“噗嗤!”洪亮第一個憋不住笑,緊接著武將隊伍也都鬨笑起來。

說真的,剛才洪亮一聽說楚清在殿外站著,就替她捏了把汗,甚至一個勁兒在心裡感嘆楚清命不好,風雨人生路,步步都是坎。

待看到楚清今天的樣子,震驚得半天都回不過勁兒,直到親眼見、親耳聽楚清說新晉的張御史“恨嫁”,總算把懸著的心放下了些。

“楚清!”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帶著警告的意味。

“皇上,”楚清馬上正色:“臣的官是您賜的,臣無依無靠,有困難只能求您庇護,所以才躲到您這裡來;

您都不知道臣昨天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有多狼狽,臣實在無處可躲了!

皇上您說,臣有什麼?

若論相貌,臣無姿無色;論才情,臣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全都不會;論年歲,再過幾年,臣都該當祖母的年歲……

您說,哪個人會娶這樣的女子?

可見,沃斯王所謂的求娶,不過是說說而已,恐怕通婚才是真正目的;

因此,方才張御史說臣急著嫁給沃斯王,實在是可笑至極!

就算是沃斯王真心求娶,總得圖些什麼,可是臣已經說了,臣年紀一把,無才無貌;

臣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皇上您賜給臣這身官袍才能帶來的,那麼沃斯王求娶的應是皇帝賜予的權利,與臣何干!”

皇上,沃斯王是相中您了呀!——從楚清的眼神,皇帝愣是讀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