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人們不斷從耳房和太平缸裡取水,很快水就要用光了,可火併沒有撲滅。

人們吵嚷著滅火,卻也把幾名光溜溜的“荷花們”堵在院子裡出不去,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讓開讓開!”巷尾處潛火鋪的人趕來的很快,他們一聽到喊聲就行動了。

此刻,兩名潛火兵正在拆卸門檻,好把水車推進來。

一名領頭的潛火兵首當其衝尋找房主:“誰是主事的?”

如果當火勢達到威脅到整個建築的安危之時,拉倒房子將會成為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這一點必須要告知房主。

還有另外一點:民宅起火,不是主家自己到潛火鋪求援,那就得找到主家先把醜話說在頭裡:一切損失不能牽扯到潛火鋪。

以前這種事兒多了去了,潛火兵們盡職盡責給滅火,結果主家把人給告了,說什麼損毀重要物件了,要不就是丟東西了。

還有更甚的,說人家潛火兵佔家中女子的便宜了,反正就是各種訛錢。

正好火災了,損失大著呢,能訛一點是一點。

潛火兵的到來讓張爺更加著急躲避。

已經衝進來不少左右鄰居,好歹也未必認識他,可是潛火兵一到,那必然會級級上報。

京都的潛火兵是由軍人組成的,從中央禁軍中進行抽調,五個人一組,分散佈置在京都各個防火地點,也就是潛火鋪。

這會兒潛火鋪的人都來了,他要是再不躲開,被上報到禁軍……

可是著急也沒用。

“熱心”的街坊鄰居們佔據了所有能進的門,似乎在裡裡外外找一切能用來滅火的物事,或者幫忙搬走能引火的東西,張爺無處可躲。

九個白花花的身影被人們擠來撞去,身上多了不少黑手印子,就連張爺的大肚瓜和腿根子上,都有了幾處抓痕。

張爺又驚又怒,想找小文要回那塊席子,卻發現席子早就不見了,小文自己也渾身都是黑手印,還帶著水珠兒。

沒少被揩油。

門子哆嗦著嘴回答潛火兵的話:“小的就是個看門的……”

潛火兵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到底誰能主事兒,快說,再耽擱燒了別人的房子,你吃罪得起?!”

即便不是故意縱火,只要引起他人財產損失,也是要打板子和罰款的。

門子向張爺一指:“那位是張爺……”

潛火兵甩開門子就想抓張爺過來說話,一抓,滑不溜溜沒抓住!

再一定睛:“艹!你怎麼不穿衣服?”

剛才就覺得餘光裡有什麼白花花的東西亂晃,還以為眼花了,原來竟是……!

撲滅了火,張爺最後裹了門子的外衫跟著潛火兵回去登記,他腦子裡不停思索著如何編瞎話矇混過關。

可是和這場火災一樣由不得他,滿城都已經傳遍了“御史言官聚眾銀luan、四雌五雄倒鳳顛鸞”、“囂張御史雄風猛震一人御八馬,倒黴憲司慾火難消滿庭陷熾焰”等等葷段子。

“憲司”是御史的別稱,而“囂張”和“倒黴”二詞,更是道出御史張楣的名字來,真真是指向明確。

而且還傳得有鼻子有眼,似是親眼所見般,版本還各不相同:

有說張御史渾身都被象姑小官兒給摸得都是手指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