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讓自己的租船“超載”、訛取過往船隻的小費、強賣渡口的小商品等等。

眼下,賈焱垚想知道小寶他們的鹽是什麼來路,有沒有“正規渠道”,若有,他也想參與,買賣合法與違法,自然是合法最長遠。

小寶端起山楂枸杞水與他示意,不能喝酒,養胃茶代替,並不接他的話。

問人家小公子家裡可否弄到鹽引,這不單是打聽人家的財路,還打聽人家的家世,過分了。

交淺言深,賈焱垚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冒昧了,於是趕緊舉杯喝了一口酒:“賈某無惡意,小公子見諒。”

“喲!喝酒竟然不叫上我!”突然一個略帶些沙啞的聲音傳來,小寶回頭一看,一個腦袋上纏著破麻布的人正從鄰近的船隻上飛躍而至。

他身後的鏢局小子們,臉上是盡是意外和慶幸:要不是看清楚是你,早就一船槳把你拍水裡去!

小寶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水毛毛。更沒想到水毛毛的出場方式竟是這樣的……

怎麼說呢,說他瀟灑吧,真瀟灑:一個人,在幾條船上腳步輕點幾次就躍到自己的船上,可見輕身功夫超絕。

說可笑吧,也是真可笑,想象一下:腦袋上的麻布裹頭半鬆不緊地隨著他的動作飛揚在半空,一顫一顫的,身上穿的襖子像是偷來的,特別肥大,隨風飄出呼呼啦啦的聲音——就感覺誰把一件破衣服給扔過來了。

小寶正要起身打招呼,水毛毛是長輩,小寶要懂禮數,結果水毛毛在小寶身邊落腳,順手按在小寶肩上,沒讓他站起來。

水毛毛自顧拿過小寶的空碗,倒上一碗“玉液瓊漿”,一口乾了,砸吧砸吧嘴:“你小子有酒不多給我些,讓老子饞這好些日子!”

“上次給你的就沒了?”小寶問。他記得上次分別時給了他們兩罈子酒呢。

“那點兒酒連潤嗓子都不夠!”水毛毛不滿意地說,抓過罈子倒第二碗。

“水猴子?!”賈焱垚可算從驚詫中回過神來。

兩人雖未謀過面,可相互都是知曉的,他們雙方手下的人都打過交道。

鹽幫走私,各條路都走,沒少走水毛毛船幫的路子。

與賈焱垚承包的買撲渡不同,水毛毛手下掌管了不少河段的私渡。

私渡在大宣是被禁止的,但是也有被默許的。

在一些小的河流上,由於當時的人力、物力不能造橋,或是因地勢險要無法或者不便造橋的地方,官渡無法顧及,這部分的私渡就被保留下來。

水毛毛掌握了部分這樣的渡口,也掌握不少非法的渡口,畢竟官府默許的私渡需要繳納課稅。

私渡的渡船由私人提供,渡夫或由自己出任或招人主持渡口,其工錢從過渡費中提取。

這個“過渡費”收多收少就比較靈活了。不過再高也高不過官渡。

水毛毛的私渡是鹽幫販售私鹽常用的渡口,底下人互有往來,發生過不少摩擦。

都不是什麼正經人的幫派,想不給錢就渡河,或是想渡河就得多交錢,兩幫派的人經常為了幾文錢就打上一架,但都沒有上達幫主的層面。

因此水毛毛和賈焱垚這二人是互有耳聞卻無往來,但對彼此又頗為了解。

就像眼下,雖然不曾見過面,但憑外貌形態,白得跟水泡的屍體似的,賈焱垚就判斷出來者何人。

“哼哼,久聞大名啊灶王爺!”水毛毛把第二碗酒也幹了,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