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窩棚。

窩棚雖小,但是該有的東西基本也有。床板上鋪著幾層草甸子,睡上去不硬。張銘宇幫助白樺靠躺上去。就著燭光開啟2吋小油紙封,展開了半尺見方的地圖,神色有些古怪。

“那是什麼?”白樺看著張銘宇的臉色問?

“袁氏管這個叫……作業?”張銘宇把地圖遞給白樺,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我只是想試試她,畢竟那是個婦人,我不太放心。沒想到她居然……居然……能畫出地圖,還這麼簡潔明瞭!這種描繪地圖的方式真是讓人想不到。”張銘宇邊說邊有些激動:

“你看這裡,這口井和學堂的距離,比我繪製的要更準確,這說明……”張銘宇看向白樺:“大人,她可靠嗎?會不會是東倫的細作?”

“我派人查了她,查出她是為逃避被賣在苦水鎮上一個飯館當了兩年廚娘,被主家冤枉趕出來的,那孩子也不是她的。其他的暫且還沒查到。人手不太夠,唉。從她對那孩子的態度上看,暫時可信。”白樺把查到的事情簡單告知了張銘宇。

“讓她做些周邊的事情,應該問題不大。”白樺總結到,“主要是我們缺人手,附近的村民都不可用,這個地方正是東倫佈置的糧道所在。”對此白樺也很無奈。邊民與東倫的聯絡千絲萬縷,即使兩國交戰停止了一切商貿活動,但是兩國老百姓為了生計還是會私下裡進行些交易。因為此地多山,又不太險峻,都是低矮的山勢,所以控制起來比較麻煩。大宣的百姓會用一些布匹和糧食與東倫百姓交易些羊肉和瑪瑙。

“你找機會給她大致講講眼前的情勢,挑能說的說。”

“是。”

楚清繪製地圖的本事讓兩個人都有些意外,白樺不禁有些想法,但心裡不太確定,所以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

清晨的時候,吳大郎扛著扁擔挑柴過來了,跟他來的還有吳村長。吳村長是來找謝先生談事情的。今年進入四月以後雨水不多,雖不至於旱,但是汲水澆田還是很耗費人力的。徵兵使得田裡勞力銳減,很多家庭老人女人孩子齊上陣,可進度還是不夠。所以想跟謝先生商量能不能提前放田假。

田假就相當於現在的暑假了,有一個月的時間。因為每年的五月份都是農民最忙的時節,學生們可以回家幫忙務農。古代的人民其實比現代人更為務實,他們從小就知道生存的不易。現代的孩子們還為沒有去成遊樂場而跟家長撒嬌耍潑的時候,古代農家的孩子已經為田裡的作物澆水除蟲了。“忙時務農,閒時讀書”,這才是他們生活的安排。

吳大郎幫忙碼放柴火時楚清把小油紙封塞給了他。因為不清楚吳大郎是密偵司的人還是跟自己一樣是個“編外”,所以楚清並沒有跟吳大郎說什麼。反正這就算完成任務了。不過心裡猜想吳大郎應該不是密偵司的。如果他是,那還真沒有必要發展自己這個外來的“寡婦”了。

謝先生送吳村長走到大門口時正好說道:“放假的事,回頭我跟李村長和張村長都說說,畢竟3個村的孩子,大家都同意才好。”吳村長點頭應是。年初時謝先生建議過今年多種些大豆、玉米等作物,不然繳糧後農民們剩不下什麼糧食可吃。如今澆水成了問題。

楚清聽到了,覺得學堂一共就48個孩子,各回各家還真就起不了多大作用,放假反而耽誤學習。在現代,學生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像現在這種幾個村子合資辦的學堂,屬於民辦學校,師資力量上本就是短板,若是雜事太多,還真耽誤學生們的學習進度和質量。

腦子一熱,就插話了:“謝先生,我能提個建議嗎?”謝先生回過頭,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袁娘子,請說。”因為《千字文》這個事情,謝先生還就真不小看楚清。

“謝先生,吳村長,學堂的孩子一共才48個,就是讓他們回家幫忙,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以集體勞動的形式,估計反而能形成不可小覷的力量,達到些好的效果呢?”楚清想起了兒子學校冬季掃雪的情景。

學校的操場被劃分成幾塊,除了低年級的孩子不參與,中高年級的孩子都要集體清理操場。中年級的孩子只要清理自己班級所在的“分擔區”就可以,而高年級的孩子還要多負責出教師停車場以及學校大門口的地方。

但是幾乎一節課的時間,就能基本完成任務。孩子們集體掃雪,相互配合,相互幫助,分工明確,別看人小,幹得可利落。

“你仔細說說。”謝先生來了興趣。

“48個孩子,如果按年齡,每個大孩子帶幾個小孩子,然後分成若干組,再把需要澆水的田地劃分成幾塊大小相近的區域,別管田地是誰家的。三個村子的田地是相連的,只管分割槽分片就行。然後讓每組孩子負責一塊區域的澆水任務。”楚清想了想說道。因為只是臨時起意,所以語言也沒太組織好。意思能說清楚就行。

“你是說讓學堂的學生們統一去澆田?”謝先生覺得這個辦法有意思。

“是的。謝先生,能來學堂讀書的孩子都是每個家庭寄託了夢想的,孩子們就算放了假,他們的家人也不見得就捨得用他們幹些什麼。對田裡的勞作沒什麼促進。大孩子還好,能幹些農活,小的可能也就是回家玩樂了。”楚清說道。這是楚清的猜想,以己度人嘛,兒子小的時候,自己是捨不得讓兒子幹活的。大些後除了讓他自己收拾書包,也沒讓他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