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冷懷逸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後踢了少年一腳。

少年剛睡著不到半個時辰,被冷懷逸輕輕一踢,倒是瞬間蹦了起來。

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天色,冷懷逸對著男子拱了拱手:“多謝大哥收留,我們這便走了。”

背上揹簍,冷懷逸帶著少年,毫不猶豫地隱沒在了密林之中。

走了有一段,少年四顧無人,終於問出了糾纏他一晚的問題:“大人,那個村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那個村子,就是最大的問題。”喀嚓一聲踩斷了腳下的枯枝,冷懷逸毫不掩飾他的憎惡。

好在黃家的問題剛收尾,鎮西軍還有一部分人在縣裡,剛好可以借勢。

夜色很快重新籠罩了這片山林,而這一夜,村裡的狗始終不太安生地叫個不停。

第二天中午,本應該被關押著的戶房典吏帶著兩名衙役,突然耀武揚威地進了安寧村。

村長得了訊息,急忙從家裡衣冠不整地跑出來,笑臉迎了上去:“典吏大人來我們安寧村,不知有何貴幹吶?”

這位戶房典吏,正是負責每年收稅的。

安寧村可是欠了好些年的稅都沒交齊,這位突然上門,不由得村長心裡不打突。

看著滿臉諂媚的村長,戶房典吏根本不在意,用下巴對著村長:“去,讓各家各戶都站到自家門口,迎接新來的縣令老爺。”

“新來的縣令老爺?”村長有點懵。

縣令老爺不是要聽黃家的話麼?

怎麼黃家突然跑來給縣令老爺幹活了?

看著村長還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典吏有點急了,抬腿就是一腳:“趕緊去辦!”

那位爺可是在不遠處盯著呢,這事兒要是辦不好,說好的罪加一等可不是鬧著玩的……

村長屁股上一疼,這才醒過神來,臊眉耷眼地往村裡去喊人了。

不多時,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村民不情不願地從家裡走了出來,按典吏的要求站在了門口。

冷懷逸看著那清一色的男丁,眼裡的殺意閃了又閃。

“典吏大人,您看?”村長訕笑著請示典吏。

典吏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在這等著。”

隨即典吏一轉身,快步往小樹林裡跑去。

等跑到冷懷逸面前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比村長還要諂媚三分的笑容:“冷大人,您看?”

“花名冊。”冷懷逸的手一伸。

典吏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簿冊,雙手舉到冷懷逸面前:“大人,這便是安寧村的花名冊了。”

“走。”冷懷逸一馬當先,帶著典吏重新走到了村子裡。

村長看見冷懷逸,立刻迎了上去:“這位大人便是冷縣令吧?當真氣度不凡吶!”

冷懷逸面無表情地對著典吏歪了歪頭,似乎在問這人是誰。

典吏連忙躬身:“這是安寧村的村長,吳天德。”

吳天德。

無添德。

冷懷逸的眼睛眯了眯,直接進了正題:“本官今日前來安寧村,便是為了重新確定這花名冊上的丁口。”

他看了一眼站在村中的眾人,語氣卻平淡得緊:“為何不見女子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