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將軍看著沉默蒼白的幾人,生硬地勾了勾嘴角:“怎麼,覺得本將處事不公麼?”

“卑職……不敢!”周校尉咬著牙根回了句。

史將軍背在身後的手悄悄對著冷懷澤豎了個拇指,又輕輕把手放下,這才慢慢悠悠地轉過身去,對著營門外揚身道:“冷懷澤,本將的做法,你可認同?”

“將軍的處置,懷澤自當遵從!”冷懷澤算是看明白了,史將軍正是想給這些人挖坑。

既然這樣,自己便替將軍做一回挖土的鏟子便是。

“好,痛快!”史將軍一回身,對著眾人招了招手,“你們隨我出營查驗。”

“是!”

營門開到一半,將史將軍眾人放了出去。

林國軍營的規矩便是如此,主將出入時半開,其他人出入時只開能容兩人並行的小縫。

只有三種情況下,才會將營門徹底大開。

軍士依令出營,軍隊凱旋,抑或馬革裹屍而歸。

“冷懷澤?”史將軍在營門口正中站定,淡然地喚起了面前少年的名字。

冷懷澤穩穩地走到史將軍面前,沒有半分猶豫。

周校尉的心突然跳得有點發慌。

冷懷澤的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騙人。那現在的局面對自己就太不利了……

只是沒有辦法,周校尉也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卑職在!”冷懷澤提著包袱拱了拱手。

包袱一搖一蕩,儼然已經成了場上的焦點。

史將軍隨意地向包袱上瞥了一眼:“開啟看看。”

“是。”冷懷澤的態度就比史將軍要嚴肅些。

他把包袱託在左手之上,右手的手指靈活地繞了繞,包袱上的結釦就散落了下來。

裡面露出肉色的一角,讓周校尉的臉色越發難看。

冷懷澤卻是看也不看周校尉的方向,依舊專心地擺弄著手裡的包袱。

包袱的四角拆開,裡面的東西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是一顆老年男子的頭顱。

頭顱上依舊圓睜著的雙眼,似乎正在講述著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到底有多難以置信。

也許是凍結的時間有些久了,頭顱上的皮肉微微地抽到一起,像是失了水的乾肉,慘白得讓人不願意多看。

可眾人的眼神還是緊緊地盯在這顆頭顱上。

或者說,是盯在了頭顱上綁著的那頂金燦燦的頭冠上。

今日陽光正好,金冠在明媚的陽光下正熠熠地閃著光。而金冠那別緻的造型,更讓人不得不多看幾眼。

如同封印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那金冠赫然透著桀驁不馴與睥睨眾生的氣概。

雄鷹的眼珠一紅一藍,都是用透明如水的寶石鑲嵌上去的。

而雄鷹的羽毛也是根根分明,必定是手藝極為精巧的大師才能製作出來的精品。

這是蠻王的象徵,與北蠻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雖未親眼見過,可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個東西並不陌生。

史將軍身後有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感嘆出聲:“蠻王鷹冠?”

冷懷澤把頭顱託高了些,對著所有人展示了一圈:“不錯,正是蠻王鷹冠。”

這是那天卓瑪特意讓他跟頭顱一起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