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懷澤深深地吸了口氣。

冰冷的寒氣在他的胸膛中兜了一轉,已然變得滾燙。

一道悠長的白氣從他的口鼻中緩緩吐出,冷懷澤同時大喝了起來:“鎮西軍冷懷澤,攜北蠻蠻王首級回營,請將軍開營門!”

蠻王首級!

史將軍的雙眸晶亮,眼中的光一如十幾歲的少年般熾熱。

而將軍身後的那群人中,有幾位的臉色已然變得陰晴不定。

“開營門!”史將軍大手一揮,正想讓門口的守將把冷懷澤迎進來。

一名校尉忽然從史將軍的身後躥了出來,低著頭拱手阻攔:“將軍,此事實在太過蹊蹺。”

旁邊幾人跟著附和起來:“蠻王身邊必定守衛森嚴,怎麼可能讓他單槍匹馬地輕易得手?”

“其中必定有詐!”

“此子謊報戰功,求將軍嚴查此事!”

史將軍嘴角含著笑,打量了這幾人一圈,眼底卻並無半分笑意。

他擺擺手示意門口的護衛先不要動,隨即轉了轉身子,循循善誘地引導著這些人:“那依你們之見,這冷懷澤應當如何處置?”

“依林國軍法,理應責打八十軍棍,再趕出軍營,永不錄用!”當先拱手的那名校尉終於抬起了頭,眼睛裡閃著兇光。

之前三殿下一直在籠絡鎮西軍,將軍的態度雖不明朗,卻也沒有明擺著為難三殿下。

倒是冷懷逸還有那諸光耀,生生壞了三殿下的大事。

雖說這事跟冷懷澤沒什麼干係,可一腳踩著三殿下、一腳踩著鎮西軍開了武舉,還得了最大好處的,不正是面前這個貌似憨厚的小子?

眼前這校尉早就看不慣冷懷澤了,從他一進鎮西軍的軍營開始,校尉就一直慫恿著手底下的人去找冷懷澤的麻煩。

沒想到的是,冷懷澤倒是想出了賭約的辦法,硬生生把麻煩變成了名聲。

手下那些去找過冷懷澤麻煩的人,反倒個個都對冷懷澤心服口服了起來。

眼下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這校尉自然不能放過。

史將軍看著面前的校尉,輕咳了一聲,再次掃視了手下這些人一個來回:“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眾校尉中有人沉默不語,卻也有人昂首走了出來,對著史將軍行了一禮:“將軍,我看這冷懷澤並非空口說大話之人。何不先查驗過他包袱裡的東西,再做計較?”

他的聲音不算大,卻正好能讓冷懷澤聽得清清楚楚。

門口的冷懷澤對著他點點頭,露出了一個飽含謝意的笑容。

看著史將軍似乎已經對這個想法心動,先前的校尉登時急了:“將軍,不可!這冷懷澤明擺著就是在欺瞞將軍,只要將軍同意查驗,便是給了他可乘之機啊!”

“周校尉,你在怕什麼?”營門外的少年,忽然長笑出聲。

先前的校尉直眉瞪眼地把頭扭向冷懷澤的方向:“黃口小兒,還敢在將軍面前大放厥詞?”

“大放厥詞?”冷懷澤隨意地晃了晃脖子,“恐怕真正信口開河的是你才對吧?”

“你!”沒想到冷懷澤敢直接駁了他的話,周校尉一時氣結,“頂撞上官,若不是將軍仁慈,定要將你軍法從事!”

“軍法軍法……”冷懷澤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憊懶的樣子來,“看來周校尉向來都是以勢壓人,不講證據啊。”

“我怎麼會不講證據?”周校尉連忙氣急敗壞地反問起來。